41
阳光在织布，一匹一匹交给大地承载
清洗土豆上的尘土
清洗下来的尘土又随水回归大地
来的来去的去，尘归尘土归土
又从阳台上切割下一片肥胖的芦荟
可以佐食可以入药可以当做一道风景
这一株一年的芦荟，跟你离开我们的时间一样
母亲把它们养得很好
它们的生长简单
只需要清洁的水浇灌
拥有土豆，芦荟
吃简单的食物，我们有简单的快乐
42
姐姐问我做不做梦，她刚从梦中醒来
她总是梦见那些已经逝去的人
我无法回答，我总记不得自己梦的情景
也不敢断定是不是真的做过梦
特别想念你的时候，我也想要在梦里见到你
似乎有过一次两次梦里见你
我总是照顾你不周到
满怀着遗憾醒来，眼角还挂着泪
你不要怪我，从小时候起我就这个样子
哭起来比任何人都厉害
我不要面子的哭，哭得响彻天宇
因为在你们面前，我根本不用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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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山岗过平原过草地风过所有的一切
老家的屋后的两棵柿子树
也是在秋天成熟，一树金黄
松鼠最是勤劳，每天打劫我舍不得摘的果实
坐在房顶看天空云卷云舒
在阳光下坐成小小的一个句点
脚下的花生晒得哔剥地响
傍晚的云霞像屋檐下的玉米黄一样迷人
门前的荔枝树每年结出小核的荔枝
成熟的时候我就坐在荔枝树上，像卫士，也像馋嘴的猫
哥哥坐在厚皮叶树上扯喂猪的树叶子
一边背他的语文课，一课接一课
44
我们的童年没有风车没有单双杠没有图书馆
没有铅球没有篮球羽毛球和乒乓球排球
我们有的是漫山遍野的树林子野果子山花和野菜
有的是倏来忽去的风长在林间的蘑菇山花和林间的鸟鸣
站在一块玉米地里摘一条黄瓜或者捕获一只蟋蟀
到田间小沟里捉小鱼或泥鳅站在窄窄的田埂上扯鱼腥草
在深箐的清泉里嬉戏玩耍被一条我们惊到的蛇吓得大叫
我们的童年是小小的人儿自己坐在屋顶
手里捏着一颗针缝补破了洞的衣裤
是让灶火熏得直流泪的烧火淘米做饭
是中午放学回家就得赶着牛儿放到山上
等到下午放学就捏着冷饭上山找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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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白马嗖嗖的就把人从童年的美梦里赶走了
一招手的时间春夏秋冬那么多年都走了
四十几度的阳光白得晃眼
不如故乡的风来得亲切
那一棵大桑叶树底下，住着一个村子的故事
所有风霜都已集结成册
一片一片的树荫底下
所有的故事都是铺开的
没有地方可以掩藏心事
奶奶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爷爷们也是
孩子们迅速的成长
远离故乡的日子，故乡的人慢慢地变得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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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曾走过的田埂，母亲洒过汗水的菜园子
都还在。我灼热的手抚摸一片绿叶上的露珠
在自己的菜园里撷了几片牛皮菜叶回来
那些小路来来回回走过多少次
荒凉漫过心尖。看见一畦麦整齐的成长
车前草伏在地上努力向上生长
品尝过许多美味的味蕾终是要吃下这些苦的药物
生命一道一道的弯
扯着喉咙高声的喊叫
关于幸福的答案，并不是拥有幸福的人回答的
有的人顾此失彼
不知不觉间丢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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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的时候河水浅下去了
苇花开了一天一地白成千堆雪
风过河滩吹碎石子成沙
太阳才松软软地出来
来跳舞来跳舞
迎着太阳的光和阴柔的风
伴着飞扬的苇雪和漫天的尘沙
用脚步封锁一座城池
随手打开僵硬的书目
寻一阙合适表达心情的词漫唱
我们想要抵达的
不过是一些可以安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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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亲爱的孩子
我的手指千万次地穿过你的长发
我请你在我的注视下沐浴更衣
一些细细的水洒在你泛着光的身上
你的温暖的笑容
干净得跟天空一样的眼神
敛起水花的放肆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爱你
爱你的长发爱你的纯真无邪
我想给你挣来踏实的生活
远离媚俗生活带来的惶恐
现在，你该知道我的坚强来自何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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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九月，院子里的所有树子开始落叶
地里刚栽辣椒活过来了
坐在地里看那些繁茂的草
过踝及膝密密麻麻结伴生长
它们从不放弃生命
一棵芒果发了一枝新芽
这是入秋后的新生力量吧
远处的群山在雨中绿起来了
说绿是生命的颜色，应该没有人会抗议
怀抱一批力度正好的风懒懒地想
世间便是如此
有的生命陨落有的生命正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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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去远方的路
路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
我依恋那一段岁月
安放在炊烟下，只晒过日光的童年
如同窗外的树林
在土地之上静默生长
一座大山，一条河流
便是全部路途
对面漏雨的瓦舍炊烟依旧
忘不了的月光
都种在屋后的林里
深夜就长在梦里
（未完待续）
丁丽华，一个写诗的温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