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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文英嫂家堂屋前，午后的阳光
轻轻拂过大地，大地安祥
两棵百年椿树携手站在蓝天下
院子的一头，炉火冒着火焰
腊肉舍身，还有花豆子也将入锅
这是下午的生计，农村的女人
拿出家里的存货招待客人
烈日下我们越过村庄，去寻找水源
水是农人的命脉。山间风过林稍
天空有鸟畅快地飞过，焦黄的大地
翠碧的核桃树，石灰白的板栗花
那么多野生的美好，一一铺陈
12
枝头的荔枝已经微红，坐在树下
辽阔的大地，高低起伏的群山
静默在蓝天下，天地之间
一个人的存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母亲，以前你带着我在这片地里
我们遥望远处的县城，那是九三年
小姨患病离世，你说人生无常
随后我们也是如此沉默
那时候我还小，哪里懂得人世艰辛
而今我尝遍了人生的苦，却不说一句
有你在的日子，再苦也是甜的
你的离开，我的人生意义又重新定义
13
天气灼热起来，四十二度的高温
元江水都滚烫起来，火红的凤凰花啊
城市在燃烧，仍有绿覆盖大地
夜里，伏在电脑前练习文字排兵布阵
我沉迷其中，在文字里和你们交流
忘记了你不识字，忘记了我们
早已阴阳相隔，早已无法触摸彼此
你离开以后，我的日常安静下来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写作
家里的植物也是安静的，流水也是
我一趟一趟走过的路，成了禁地
而茉莉，正在顶着烈日，大面积绽放
14
我仍然舍不得离开这个简陋的家
早出晚归，慢吞吞煮好方便面
就着黑暗里的一盏灯开始晚餐
偶尔在黑暗里泪流满面，然后睡去
和植物打交道不需要语言
高山仰止，我看不到曾经的水流
大地，出现一个又一个陷阱
眼光回到书上，字体流水一样流淌
艰难地去完成故事的续写
河流的远方，空城计频频出现
沿山开凿的梯田直插云端
避开梯田，让时空打开另一个传说
15
一场旷世的孤独从四面八方涌来
母亲啊，我理解你晚年的缄默
你清澈眼神后面的执着，我也记得
你的微笑是你持守的礼节
我是一个被你宠溺着的孩子
我们走在去往医院跑路上
更多时候是你安慰着我，不让我流泪
你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人啊
我刚从医院回来，我甚至没有勇气
多看一眼，看一眼那栋时时去的楼
菩提叶早已经落尽，树上尽是新叶
火焰花开遍整个夏天，整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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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一口水，再咽一口，这苦的水
但愿能治我的新疾和旧病
我的身体里藏着一座小小的火山
等着一个人来点燃。有的山顶
烽火燎原，等一场雨来熄灭
人们总是得陇望蜀错付空梦
我面前苍茫的群山，明暗交替
父亲和母亲是其中的一部分
以后，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面对死亡，我多么坦然
唯一担心的是尚未成年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又咽下一口水
17
打开夜的时间轴，打开画卷
着墨，起笔，从一座山脚开始
着手一棵劲松，沉迷在浓淡的色彩里
母亲，我记得你画的孔雀
你用糯米粑粑捏出小鸟小鱼的样子
快乐时光里总有很多惊喜
比如这个雨后的夜晚被一场烟花点燃
种下的碗莲长出几片新鲜的新叶
血压慢慢降低，回到正常
和朋友面对面的交谈，让梦想之光
照进现实。安静下来的夜晚
我认真交出一份一份的答卷
18
在雨里，我再次回到故乡的田野上
母亲，我们一起种玉米的地
那一片父亲耗时多日垦荒的土地
枝头的荔枝已红出色彩
我在雨里挥锄，前年种下的芋头
大如碗。我种下瓜，种下菩提和绣球
种下罗汉松和橘子，多肉
芒果挂在枝头，我还要种下包谷
我要还原一个场景，我们在地里除草
我们都还健康，家里还养着鸡仔
厩里还有年猪哼哼，阳光洒在天井里
我们一起围坐在桌前，吃饭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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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样的经历每人都会有一次
在迷雾里穿行，可是根本就看不到路
天黑下来，这是夏天的夜晚
这是路边开满了凤凰花的山间公路
像梦里总是迷路一样，不能呼喊
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解救你
雨还在下，天昏地暗地下
妈妈，如果你的世界里有雨
记得打伞，或者不要外出
我总是担心你，离开了我们
你有没有恢复记忆，有没有担心我
今天我不离开家，我在家陪着你
20
母亲，想到你，我已泪流满面
以前在你面前我不能哭，天天笑
你走以后，我常常独自落泪
面前那么多书籍，替代了想你的时间
我和孩子的一天天，欢喜着，说着话
就是曾经你和我的一天天
我送她去车站，我们无数次离别
又再次相逢，而你和我的最后离别
从此便是永不相见，我开始写字
又大口喝水，打扫卫生，拖地，煮茶
把日子过的尽量普通，平静，温暖
母亲，想到你，我又泪流满面
（未完待续）
丁丽华，一个写诗的温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