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很久之前我就懂得了隐忍、独立、不言苦
我从大自然里汲取生活需要的微澜
在守候父亲的病榻旁
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快要流光了
我甚至害怕父亲还没有闭气我就先死掉了
这种恐惧不能以语言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一直幻想奇迹会发生
父亲喉咙只是切了一个口子，就像我们
给生活打开一个缺口一样，一切都会如愿以偿地好起来
流过的泪会换成甜蜜的笑
父亲还会如常地守护着我
一直到地老天荒
很久之前我就懂得了隐忍、独立、不言苦
我从大自然里汲取生活需要的微澜
在守候父亲的病榻旁
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快要流光了
我甚至害怕父亲还没有闭气我就先死掉了
这种恐惧不能以语言的方式表达出来
我一直幻想奇迹会发生
父亲喉咙只是切了一个口子，就像我们
给生活打开一个缺口一样，一切都会如愿以偿地好起来
流过的泪会换成甜蜜的笑
父亲还会如常地守护着我
一直到地老天荒
12
我开始捧起诗歌来颂读
我答应父亲要给他阅读我写就的生活小点滴
答应父亲带他去看那片澄湖山水
想要满足父亲他提过的要求
可是当父亲安卧在病榻之上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谈及曾经的过往
谈及阅读，行走和他的梦想
父亲只是向我摆了摆手
一切都不再需要了。父亲现在需要的是一付健康的身体
我擦拭着蓝天，首先要超渡自己
诗歌里那些忧伤的章节在床前被阳光一晒就蒸发吧
仿佛面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我开始捧起诗歌来颂读
我答应父亲要给他阅读我写就的生活小点滴
答应父亲带他去看那片澄湖山水
想要满足父亲他提过的要求
可是当父亲安卧在病榻之上
我小心翼翼地和他谈及曾经的过往
谈及阅读，行走和他的梦想
父亲只是向我摆了摆手
一切都不再需要了。父亲现在需要的是一付健康的身体
我擦拭着蓝天，首先要超渡自己
诗歌里那些忧伤的章节在床前被阳光一晒就蒸发吧
仿佛面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13
我在离父亲十米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百米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公里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万里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米的地方
我笑得那么开心
我必须顶着一束光芒，照耀着这黑暗岁月里的路途
我不要求你都懂得
我也不要你的怜悯和宽慰
你只要陪伴就好，岁月那么坚硬冰冷
我唯有温软和情谊相携
才能打开一条通天的路
我在离父亲十米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百米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公里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万里的地方哭
在离父亲一米的地方
我笑得那么开心
我必须顶着一束光芒，照耀着这黑暗岁月里的路途
我不要求你都懂得
我也不要你的怜悯和宽慰
你只要陪伴就好，岁月那么坚硬冰冷
我唯有温软和情谊相携
才能打开一条通天的路
14
父亲放下二胡的时候给它松了弦
我得承认这把二胡带给父亲的欢乐与陪伴
远远超过了我对父亲的给予
我庆幸给过父亲宽容溺爱和保护
如今我无法像父亲一样把二胡的弦调准
并拉出父亲床前密密麻麻曲谱上的任何一支曲子
我早已不再是悲伤泪流的年龄
我将尝试着换种方法解开生活的结
有你的生活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踏实和安详
就连母亲的唠叨在我们的心里都那么可爱
我们一起守着伤痛守着落失守着彼此的不满守着相互的指责
只要还能在一起就是多好的事儿
父亲放下二胡的时候给它松了弦
我得承认这把二胡带给父亲的欢乐与陪伴
远远超过了我对父亲的给予
我庆幸给过父亲宽容溺爱和保护
如今我无法像父亲一样把二胡的弦调准
并拉出父亲床前密密麻麻曲谱上的任何一支曲子
我早已不再是悲伤泪流的年龄
我将尝试着换种方法解开生活的结
有你的生活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踏实和安详
就连母亲的唠叨在我们的心里都那么可爱
我们一起守着伤痛守着落失守着彼此的不满守着相互的指责
只要还能在一起就是多好的事儿
15
一些魂魄在我的四周游来游去
我弯下腰剔掉脚尖上的一根小草，我总是穿着露脚趾的鞋子
我努力让身上的许多部位能够自由地接触到空气和阳光
一个细小的魂魄飞抵我的面前一晃
我看见她洁白的牙和微笑的眼，手指甲上染过凤仙花
多少年前我也曾是这样细小的样子啊
那些山间细小的路掩在密林之中
脚步声惊起的飞鸟翅膀拍得那么响
时空一瞬间转换，风从林梢过
我看见了诗歌迎声而上，一枚草又缠住了我的脚趾
我停止了深情渴望，趿着鞋啪啪地跑过密林小径
把声音弄得比鸟拍翅膀的声音还要响
一些魂魄在我的四周游来游去
我弯下腰剔掉脚尖上的一根小草，我总是穿着露脚趾的鞋子
我努力让身上的许多部位能够自由地接触到空气和阳光
一个细小的魂魄飞抵我的面前一晃
我看见她洁白的牙和微笑的眼，手指甲上染过凤仙花
多少年前我也曾是这样细小的样子啊
那些山间细小的路掩在密林之中
脚步声惊起的飞鸟翅膀拍得那么响
时空一瞬间转换，风从林梢过
我看见了诗歌迎声而上，一枚草又缠住了我的脚趾
我停止了深情渴望，趿着鞋啪啪地跑过密林小径
把声音弄得比鸟拍翅膀的声音还要响
16
父亲背着我走向另一个人烟稠密之地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治不好的我病
他瘦削的背脊骨硌着我细小的肋骨，疼。
一路颠簸，汗水从父亲的衣服渗出来
闻着香香的，就像村旁盛开的金冠菊的颜色一样让人心里舒坦
父亲密密的脚步声打开一个爱的时空
盛放在每一段成长的路途上
此时的阳光也许正好打在家里的天井的水龙头上
母亲或许正好拎了一桶猪食去喂猪
灶堂的锅里煮的可能是一个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小瓜
加上一碗米饭，那时母亲的晚餐
比我们的人生简单多了
父亲背着我走向另一个人烟稠密之地
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治不好的我病
他瘦削的背脊骨硌着我细小的肋骨，疼。
一路颠簸，汗水从父亲的衣服渗出来
闻着香香的，就像村旁盛开的金冠菊的颜色一样让人心里舒坦
父亲密密的脚步声打开一个爱的时空
盛放在每一段成长的路途上
此时的阳光也许正好打在家里的天井的水龙头上
母亲或许正好拎了一桶猪食去喂猪
灶堂的锅里煮的可能是一个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小瓜
加上一碗米饭，那时母亲的晚餐
比我们的人生简单多了
17
去见一个草医生，在一个平坦坝子的东边上
我被把脉问诊查看苔舌翻看眼皮，草医生给我吃了一副泻药
排山倒海的翻腾之后，我终于空出了我的肠胃
我的辫子那么长，那么多的头发密密地生长在我的头上
草医家的六姑娘见我脸小可得怜，拎着剪子就把我的辫子剪了
她说，终于见着你微笑的小脸了。记忆慢慢淡开了
记得她家门前的小溪，叮叮咚咚的流啊流的
若干年以后，我打着口哨再次翻山越岭去见草医生
他家的六姑娘去了香港
我的头发又密密麻麻地长成了一大股麻花辫
那些一度缠身的疾病自此若有若无的消失了
我的身体，进入了青春期
去见一个草医生，在一个平坦坝子的东边上
我被把脉问诊查看苔舌翻看眼皮，草医生给我吃了一副泻药
排山倒海的翻腾之后，我终于空出了我的肠胃
我的辫子那么长，那么多的头发密密地生长在我的头上
草医家的六姑娘见我脸小可得怜，拎着剪子就把我的辫子剪了
她说，终于见着你微笑的小脸了。记忆慢慢淡开了
记得她家门前的小溪，叮叮咚咚的流啊流的
若干年以后，我打着口哨再次翻山越岭去见草医生
他家的六姑娘去了香港
我的头发又密密麻麻地长成了一大股麻花辫
那些一度缠身的疾病自此若有若无的消失了
我的身体，进入了青春期
18
我开始上路，一只简单的行李在手
从清凉的夜晚到酷热的日光底下，我立志要走遍天下
抵达一个地方，又抵达另一个地方
人生的目标不停的变化，路途越来越遥远
我从一首诗歌中挣脱出来
我不能做溪流，也无法成为一片海
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路人，在博大的天地里细若游丝
渡口，一只蒿以比水更深的深度浸入
幼年时在红河岸边摆渡的艄公
摆渡了红河两岸的苍生无数
我摆摆手，时光回溯
再也梦不见那些深浅不一的河流
我开始上路，一只简单的行李在手
从清凉的夜晚到酷热的日光底下，我立志要走遍天下
抵达一个地方，又抵达另一个地方
人生的目标不停的变化，路途越来越遥远
我从一首诗歌中挣脱出来
我不能做溪流，也无法成为一片海
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路人，在博大的天地里细若游丝
渡口，一只蒿以比水更深的深度浸入
幼年时在红河岸边摆渡的艄公
摆渡了红河两岸的苍生无数
我摆摆手，时光回溯
再也梦不见那些深浅不一的河流
19
一些细碎的长成掠过阳光，终于一把抓住了准备溜走的光阴
在深情的凝望和探视之后，我守护在父亲的病榻前
他的头发终于让时光的罪恶之手染上了霜花
父亲坚毅的眼神消失了，变得柔弱，无奈
我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之后才是不得已的屈服
身边的世界热闹极了，许多快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而我正想着要如何安放父亲以后的日子
所有美好的意愿和期许在这烈日当空的午后
显得苍白无力，有没有一片净土
可以安放一个洁净的灵魂，安放我的心
岁月如此沧桑，亲人之间唯有牵挂不断
而今父亲对我的盼望，也落到了终点
一些细碎的长成掠过阳光，终于一把抓住了准备溜走的光阴
在深情的凝望和探视之后，我守护在父亲的病榻前
他的头发终于让时光的罪恶之手染上了霜花
父亲坚毅的眼神消失了，变得柔弱，无奈
我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之后才是不得已的屈服
身边的世界热闹极了，许多快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而我正想着要如何安放父亲以后的日子
所有美好的意愿和期许在这烈日当空的午后
显得苍白无力，有没有一片净土
可以安放一个洁净的灵魂，安放我的心
岁月如此沧桑，亲人之间唯有牵挂不断
而今父亲对我的盼望，也落到了终点
20
暗夜醒着，一颗憔悴的心在接受现实的安排
七月的尾翼上长满了泪眼的光华
这个城市开始下雨，在长久的干旱之后
荒芜和潦草的守望退场。阳台上的公鸡早早地打鸣
仿似乡间的感觉，让醒着的夜静谧感伤
乡亲们在这一段时间带来一只又一只的鸡
他们以这种朴实的方式表达对另一个人的尊重和关心
杀鸡放血是屠夫们干的事情，农贸市场嘈杂的西北角
一只鸡从生到死就是十分钟的事情
拎着褪尽羽毛的鸡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我的心却仿佛行走在荒凉的沙漠之中
焦渴得难受极了
暗夜醒着，一颗憔悴的心在接受现实的安排
七月的尾翼上长满了泪眼的光华
这个城市开始下雨，在长久的干旱之后
荒芜和潦草的守望退场。阳台上的公鸡早早地打鸣
仿似乡间的感觉，让醒着的夜静谧感伤
乡亲们在这一段时间带来一只又一只的鸡
他们以这种朴实的方式表达对另一个人的尊重和关心
杀鸡放血是屠夫们干的事情，农贸市场嘈杂的西北角
一只鸡从生到死就是十分钟的事情
拎着褪尽羽毛的鸡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我的心却仿佛行走在荒凉的沙漠之中
焦渴得难受极了
（未完待续）
丁丽华，一个写诗的温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