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在《活着》韩文版自序中,余华这样解释: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活着》的主人公福贵,出生富贵,浪荡半生。
虽有良田万亩,却禁不住吃喝嫖赌。年少时家道中落,中年时丧子丧女丧偶,晚年时又失去了最后的外孙,子然一生。我想,假如你问福贵,什么是活着,他一定无法告诉他的答案。因为他的一生就是活着,活着就是活着。
“有庆一个人躺在一间小屋子里,那张床是用砖头搭成的。我进去时天还没黑,看到有庆的小身体躺在上面,又瘦又小⋯中午上学时他还活生生的,到了晚上他就硬了。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这怎么也应该是两个人,我看看有庆,摸摸他的瘦肩膀,又真是我的儿子!”
“我不用看他,就是去看他和凤霞在墙上的影子,也让我难受得看不下去。那两个影子又黑又大,一个躺着,一个像是跪着;都是一动不动,只有二喜的眼泪在动,让我看到一颗一颗大黑点在两个人影中间滑着。”
这两段关于有庆和凤霞的描写,真是直击心脏,让人泪流满面。“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如果我是福贵,我想我一定已经被命运一脚踢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福贵背着家珍看望死去的有庆回去的时候,天黑露重。读到福贵说“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也像是被一把盐洒在了眼睛里,顿觉咸涩无比。
《活着》中只有一个福贵,但那个时代背景下,甚至是我们正在经历的现在,仍有千千万万个“福贵”,甚至于我们自己,都是“福贵”。
我们不必再去寻找活着的意义,因为活着本身就是活着,这就是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