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回到故里,也算不清这是第几次离开故乡。只知道印象中的,红花绿柳,苍松翠柏,飘零黄叶,皑皑白雪——那些景象忽明忽暗,忽起忽落,时刻更迭。
凑巧,我都曾在其中过。
山气氤氲,仿若仙境
雨上清明,慎终追远的日子,心情自然是极低落的。
在正安叫了辆滴滴,师傅为了不添堵,选择了一条更为难开但路况较好的路(主要是这条路上车少,且平坦),汽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道上,一路向北,当我清晰地辨别出窗外的风物时,顿生兴奋,立马放下车窗,又赶紧合上一大半,只留一个透气的小口,向外瞧去,山下的柏油路在小雨过后显得格外清晰,寥落的几处村居被交错地安放在绿色的草树和黄色的土地之间,视线慢慢抬高,只见几缕青烟似的云雾,在轻风中翩然起舞,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气流挤进窗口,瞬间让人耳目一新,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是故乡的气息——我分辨得出来!
路,还依稀可见
在碧峰,搭上兴洪老弟的顺风车,越过山丘,掠过密林,两旁的景致熟悉又陌生,看着它们飞奔而去,眼眶子涩涩的——眼前尽是过往,尽是春色,尽是昨日重现。
故乡啊,我何时才能再次回到你的怀抱?回到你的身边看星星、看月亮、看蹁跹蝶舞、看春日暖阳、看夏夜萤火、看秋日黄昏、看冬日白雪。
昔日旧居前的大山
去年乡亲丰收的见证——谷桩子
椿芽正在吐翠,茶叶正在出新,蝴蝶花正在怒放,山泉哗哗地淌着,群鸟也赶着这时节争相叫喳喳,乡亲们新翻的泥土洋溢着别样的芬芳,这季节,田间地头忙碌着的,除了乡民,还有他们的耕牛。一派祥和的景象,这是大自然的歌舞升平。这是故乡的协奏曲。
墓前,李树新叶叠翠,蓬草丛生,乱芳四起,四围山色迷蒙,薄雾轻锁,眼前的一切,面目全非。
今天,母亲大人的坟头——儿子的心头,又添了几许清明。
我把这里叫做“望孙岗”。十多年前,这里曾是两位老人经常目送孙子去上学的地方,每次离开,爷爷奶奶都会送我到此,并目送孙子走出村子很远很远,我的记忆中,爷爷最后一次送我出门时,是十一年前的七月份的一个午后,骄阳似火,竹林里日影斑驳,爷爷眼含热泪,塞给我二十元崭新的人民币,我不要,怹硬塞,我揣着钱,也装着痛,一路往远方走去。
十天后,我在学校接到了爷爷去世的噩耗。
此后,岗上再无目送儿孙的老人。
此后,儿孙们与故乡渐离渐远。
此后,儿孙常念,老人长眠!
如今,此地林深深,草萋萋,鸟鸣依旧,不见当年人。
(2021.4.4初稿,4.10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