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措不及防的一跤,让我怎么也拉不住您的手,筑在我心底的城墙轰然倒塌,没有预兆,没有留言,没有告别,您就这么转身离去……
在重症监护室的几天里,我依偎在您的胸口,听着您依然有力的心跳声,轻轻地呼唤着:爸、爸…,您却宛如熟睡,只是没了往日气势磅礴的呼噜声,女儿汹涌的眼水也没能唤醒沉睡的您。爸爸,您让女儿的心疼到了极致。
您就这么走了,这狂风暴雨一样的灾难让我满头白发的母亲怎么去承受?往后,目之所及皆是您的印记,心之所想皆是您的回忆。
您们的姻缘从部队遥寄的照片开始,您俊朗英气的容貌让待字闺中的姑娘暗许终身。在往后的艰难岁月里相糯以沫,相互关爱。
您是深情又浪漫的男人,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您总把好吃的留给妻儿,以至今日,鱼您挑刺多的肉,红烧肉您拣肥的,一碗鸡肉头脚边角您总抢先挑着吃,一度让少不更事的我们以为爸爸是最笨的。小时候,您从县城开会回来,我和弟弟总能从您手提皮革包里翻出五颜六色的糖块糕点和多籽酸爽的桔子,还有给妈妈的丝巾面霜内衣等
这张照片是我们小时候唯一的合影,年轻朝气的您们,憨态可掬的弟弟,古灵精怪的女儿。顽劣好动如假小子的女儿从小没少挨妈妈的训斥,但记忆中除了女儿三岁时被您一掌拍落灰炭堆的小饭碗,就没了任何的打骂的记忆痕迹,清晰的画面遥远的记忆。
家里几本厚厚的相册里,都是您这一生带着妈妈各处旅游的照片,相拥的肩头,交叉紧扣的十指。使你让妈妈成了村里同辈女人谈论的有福气的女人。
应该说,这一生您和我妈也是在各种摩擦和磕磕碰碰中走过,就像小溪里的涟漪,时不时迭起层层波纹,但依然不会掀翻爱的小舟,妈妈埋怨您的不周和瑕疵,您不满妈妈的唠叨和强势,但您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妈妈内心是柔软的,是您们的共同操持才让我们的家成了村里人羡慕的标杆。
每当跟母亲闹别扭,来跟女儿倾诉委屈发泄愤怒时,女儿会诙谐的打趣安慰您,有时也会扮出家长的口吻去批评如孩子般的您,爸!您知道吗?女儿是理解您的,也是心疼您的。
母亲的健康也一直是您在守护,各种血压药,护心血管药,提升免疫力的保健药等等您都会按时的备妥。让儿女对多病母亲少了担忧,却忽视了您的疾病隐患,而您和母亲总是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小病小疼总在愈后才让我们知晓,您留给了儿女无药可救的深疚和痛心,
每年母亲的生日您总早早就惦记着,就是您不在她身边,也会记挂。母亲七十岁生日前,早已暗揣母亲心愿的您几次跟我打听黄金的价格、哪个金店的品质好。那天早早的您就拉上母亲坐上早班车来了县城,那天的您是兴高采烈的,那天的母亲是幸福喜悦的,那天的女儿是欣慰安心的,我想或许能让母亲感受到幸福就是您最大的幸福。
在给您整理遗物时,打开两只尘封久置的箱子,里面装满一本本工作笔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工整,记录一丝不苟。一叠叠荣誉证书,见证了您对待工作认真积极、不懈努力的品质。您的甥儿见之颇有感触。爸!您放心,孩子们必会继承您的善良、热情、宽厚、睿智的饱满品德。
在家陪您的最后七天时间里,您神态安祥静静地躺着,视您为家族主心骨的兄弟姐妹来了,伤感往后家族锁事找谁商量;敬您如父的侄辈们来了,哭诉以后疑难找谁开解;常聚打牌的战友们来了,叹息从此牌桌上三个缺了一;退休委员会的同事们来了,惋惜以后少了组织各种活动的得力干将;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嗟叹世上好人不长命。爸!您应该是听到了,因为您的遗容是安祥的。
爸!你不在的这些时日,菜地里的菜秧长高了,杂草也跟着玉米疯长,如果您在…
每次女儿回来,进门只要没看到你的身影,就会问:"妈,我爸呢?"知道您在河畔菜地或是山谷竹园都会寻您而去,老远就能看到您锄草、种菜、摘菜的身影,有时候我放轻脚步偷偷地靠近您,变着声调喊:"菜卖不卖?"您快速扬起的脸从错愕到惊喜:"哇!小棉袄来啦…… "。有时候,遥远就看到您一次又一次朝着我走去的方向观看,待慢慢走近,女儿贼贼的笑,您也咧开嘴:"老远我就看怎么这么像你,果真是你… "爸!如今您让女儿去哪找您?一幕幕浮现的画面,怎能不让女儿泣不成声。
去年您们陪女儿过生日,曾许下下一个的十年之约,祝福里的的永远快乐幸福,却因为您的离去笼上了拧出水的阴霾,潮湿女儿的余生。
爸!您走远了吗?都说天上一日地上十年,那您就在天堂喝杯茶等我三四天,女儿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