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爷馬玉龍,生于1906年,卒于1970年春季,享年65岁。兄弟姊妹6人,本人为二,取妻杜氏,生育子女6人,(3男3女)。
外爷系陕西省靖边县新城乡馬家高粱村人,老外爷家境殷实,是新城有名的大户人家,所以外爷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礼,聪明过人。因父早逝,外爷过早地承担起家庭事务,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家庭的主事人,协助母亲料理家务,帮助弟妹成家立业,为家庭做出了贡献,在馬家一户子里有很高的威信,很受人尊敬。
外爷小年、中青年家里光景殷实,耕地、山地很多,牛羊成群,家里雇佣着几个伙计。外爷经常出门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披着一付铜骑安,双脚蹬着一对铜蹬,行走在方圆里为百姓家畜看病。受老外爷的传授,外爷也是一名很好的兽医。
在解放战争时期,公家号下家中必须出一个兵,外爷考虑再三,决定自己去,只因大儿子是抱养的,不能让当兵,二儿子身小体弱,智力低,不适合当兵。彼时外爷正值壮年,40多岁,把胡子一刮,便入伍替子参军了。外爷服役于陕北三边部队独立一师二团,历任战士、班长、饮事班上士,(给养员)、兽医。当兵期间,外爷常年转战在陕北根据地,1949年参加解放宁夏战役,部队打到宁夏后与独二军合并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一师"。后跟随部队驻扎在宁夏平罗县的西大滩垦荒种地,任该师兽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五十年代中期,部队缩编减员,外爷因家庭托累大,不能在部队继续服役,要求退伍还乡,经部队批准准予退伍。退伍后地方给了几担小米作为安家费,并安排其在本乡政府当兽医。后因三弟馬玉林家庭孩子多,生活困难,就将自己的工作转让给了弟弟,自己回家靠走乡串户为百姓家畜看病为生。
外爷退伍回乡后,正赶上1956年转农合作化,他们家中的牛羊收归农业社,土地划归农业合作社。从此光景一年不如一年,直到六七十年代,已到缺吃少穿的地步,光景一落千丈。尤其是给三儿子馬士茂取妻后,更是连锅都揭不开了,只好领上儿子、儿媳、孙子逃南老山去啦。
我记得1970年,我参军的第二个春季,参加全军司号吕集训,家里来信说外爷去世了!信中说外爷在弥留之际,叫我的名说,韩亨斌担水饮战馬。信阅到此处我潸然泪下!外爷在去世的前两三天,他的三弟馬玉林来为外爷守气。外爷说玉林我死后要穿袍子,三弟说家里穷的什么都没有,哪里有钱给你穿袍子。外爷听后失声痛哭,弟弟可怜哥哥跟着哭,引得跟着全家人一起恸哭,日子凄惶到了极点,连外爷最后一点要求也无法满足。这时我的母亲馬士芳说,韩亨斌来信说给他外爷寄来20块钱,钱到了新城乡了,叫大舅馬土前即刻动身,去取钱买绸子、称棉花回来赶紧缝制。袍子缝制好后,外爷看了一眼,满意地闭上眼睛。
那时的20块钱,除够一个袍子外,还有剩余。现在看来,那20块钱,真是用在了关健时刻,满足了外爷最后心愿,给后人也没留下遗憾。
外爷、外婆虽然去逝多年,但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外爷大高个子,长得非常英俊帅气,外婆是个小脚女人,做的一手好茶饭,剁荞面无人可比,剁出来的面条如同挂面细长。我们兄妹七人,都是外婆亲手接生,并伺候满月。小时候外爷、外婆来家里,我们孩子们欢天喜地,尤其是我和大哥韩亨强更是受到外爷、外婆的特别疼爱与关怀。
现在,虽然我已经是70多岁的人了,但我偶尔也还会梦到二老,有时梦见在和外爷、外婆说话,有时在梦中看见他们干活的背影。很多时候,我们怀念逝去的亲人,更多的是怀念他们陪伴我们成长的日子。思念如雨,绵绵不绝啊。
外孙 韩亨斌
2024年3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