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血地
我的故乡在八大公山镇蹇家坡村,那是我们桑植县的黄土高坡,海拔高,坡度险,风景虽说不出风景如画,但另有奇特。山坡上伫立的村寨至今还保留着亘古岁月的痕迹,梯田、沟渠、岩壁,倘若手捧一把黄土就会如见岁月的沧桑。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里,我的祖辈们饱经风霜,常年过着缺水少田、缺衣少食的苦日子,山坡上的人们活的实在太苦了。小时候,我在山坡上也尝试过苦李子树的果子,也听过有人唱过有关苦李子树的山歌,那唱声高亢,老喜欢在高坡对面的白岩壁上撞来撞去,最后在山沟谷里悠然的消失。
多年以后,许多次我又在梦里回到了儿时的故乡,跟着喜欢打柴的小舅满山遍野的奔跑,摘野花、采蘑菇、捉蛐蛐,如同又进入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坡地上,种完包谷回家的小脚老奶常用粗糙的双手抱起我,搁着我哈哈大笑,老奶温暖怀抱里混着泥土、包谷、山花的清香气息,至今还让我魂牵梦绕。
坡地上,祖辈们整天脊背朝天地忙着农活。大家也总是喜欢静静地看着高高的蓝天,想让佛的妙手在云雾中播撒拯救生灵的圣水,却还是没有一丝雨的迹象。直到后山坡地上终于造出灌溉的沟渠,这个愿望才如愿以偿。竣工那天,风和日丽,祖辈们手捧着白花花的山泉水笑着,那声音和着山风如同誓言,将要同这片坡地做个彻底的告白罢了!
从此,我的祖辈们,活也干得更鲜了。坡改田,一丘丘、一道道横在山坡上,这坡地变成了梯田,更绿了,到处洋溢着绿色的生机。
雾气的早晨,伴随着祖辈们的吆喝声、清脆悦耳的牛铃声,健壮的老牛在祖辈们的趋势下,一步一个脚印地迈着沉重地步伐在梯田里勤劳耕作。从田间地头经过,喜鹊在枝头跳跃,似乎也在为这上百上千株水稻、包谷祈祷祝贺。
慢慢的,这坡地上又有了山果----十月的冬桃。冬桃是坡的脊梁渗出的汗珠子,是祖辈们中秋佳肴,甘甜如蜜,她总以天庭仙桃的身份在都县城里一抢而空。春天的时候,桃花开放,坡地又迎来了浪漫的季节,坡顶勤劳的蜜蜂没命地工作,就算是小桃仁出现了也不愿离去。这棵棵桃仁一定是刻意让坡上的阳光凝结了它,贪婪地吸取天地之灵气,在十月的日子里个个红润丰满,轻轻咬上一口,甘甜的桃汁飞流四溅,它就是绝色的仙味,却也有些害羞,也活得不是长远。
故乡,我的血地。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迎着东边山头的第一缕阳光,我降临到这个世上。从此,我便真的敬仰你,知道你也能感受我的心,时常我会听听坡地上鸟儿的鸣叫,看着温馨的夕阳,想到你从朝阳升起的时候,天上就会有了白云和彩霞,这又成了坡上树的追求和向往。
现在,坡地上又有了我亲爱的父亲长眠于此,那是落叶归根的需求,每逢佳节轻车探望,父亲的坟地周边的树叶无论怎样充满生机和活力,叶子表面总是暗淡和低沉,因为,我知道那是为我的父亲和祖辈们在寄语忧思。
我的故乡就是我的血地,更是坡地上每个人生根发芽和亲人血脉相连的地方。我深爱着我的故乡和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