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十点的“户外自主游戏”活动中，大运动区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区域之一。这里没有教师预设的规则和玩法，来自不同年龄班的孩子自由组合，自己分配游戏角色，自由取放各种器材(如障碍桩、塑料棍、轮胎、小车等)，享受自主游戏的乐趣。
这天，昊昊带领着小伙伴，将整个大运动区当成了一座大山。昊昊当大王，其他孩子当小兵，他们玩起了“跟着大王去巡山”的游戏。
一、组建队伍去巡山
图1 组建队伍
昊昊和小伙伴们有的拿着软木棍，有的把障碍桩顶在头上，不时发出阵阵呼喊声:“我是大王，我来当大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昊昊骑在羊角球上，左手扶着障碍桩，大声指挥着:“站在我后面!站在后面跟着我!”(图1）身边的几个男孩子很配合地站在他身后，组建出一支以昊昊为首的队伍。
昊昊满意地点点头，左手握着障碍桩，只用右手握住羊角球，蹦蹦跳跳地向前行进。他身后的小队员们也纷纷举着障碍桩，跟着一起前进。原来，昊昊是要带大家去“巡山”。他从羊角球上下来，右手将障碍桩扛在肩上，左手拿过另一个障碍桩，放到嘴边叫道:“全体巡山!”一名队员附和道:“好，全体巡山!”于是，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昊昊神气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边高高举起障碍桩，用力地挥舞着，一边不停地发号施令（图2）。他们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到了百草亭，昊昊指挥大家:“全体休息!”“全体晨跑!”队伍就这样在小辉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
图2 巡山
教师的思考
在我偶然观察到的这个“巡山”游戏中，孩子们的高度投入和完全自主吸引了我。小辉俨然成了大王，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他的小兵，障碍桩在他们的想象中变成了大王手中的权杖和小兵手中的武器，羊角球成了大王的战马。孩子们将体育器材大变身，体现出他们非凡的想象力。是什么样的生活经验触发他们这样的想象呢?我想，可能是孩子们平时看过的战斗题材的动画片或军事题材的影片，让他们在模仿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想法，结合当下的情景创设出新的游戏。这是大多数男孩子都喜欢的一个主题，把自己想象成战斗队伍中的一员，吸引无数人的眼光，何其光荣。
但是，孩子们将软木棍和障碍桩当成武器，有一定的安全隐患。当我发现时，第一反应是阻止他们。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我发现他们并没有使用这些器材做出危险的行为，这群孩子在游戏过程中的有序和谨慎超出了我的预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停下了上前阻拦的脚步。何不成全孩子们进行一次难得的游戏呢?
二、挑战失败，大王很失落
过了一会儿，大王带着小兵们门巡山结束，来到滑梯下方的空地休息。这时，大家注意到有一群女孩子正从滑梯弟前面经过(图3)，子尧马上报告:“有人从这边过去了!”(图4)更多的小兵商量:“我们来当怪兽吧，她们一定很害怕!”大王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当机立断道:“走!”于是，大王化身为“怪兽头子”，手拿着武器，冲在最前面，带领大家向女孩子发动进攻，嘴里还喊着:“出击!”
图3 女孩子经过
图4 向大王报告
“怪兽”们将女孩子包围走起来，不停地喊着:“出击，出击，出击……啊呜!”可是，女孩子们一点儿也不害怕，她们不明白这群从远处跑来的男孩子要干什么。她们很淡定地从包围圈中走了出去，没有给予男孩子们任何回应(图5)。这大大出乎怪兽们的预料。从小辉失望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很失落(图6)。
图5 女孩子淡定地走开
图6 大王很失落
教师的思考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强的自我意识，他们渴望自己能够被他人关注，尤其是在做一件自己觉得很有趣的事情时。正因如此，男孩子们想出用扮怪兽恐吓的方法来吸引女孩子们，没想到效果并不好。女孩子们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冷淡呢?或许是男孩子们的行为在她们眼里并没有那么有趣，或许他们恐吓的程度不足以让女孩子们害怕。最重要的是，在这样的过程中，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并没有交流，女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自始至终是男孩子们自导自演的一个游戏。
从小辉失落的表情中，我感觉到:虽然他的人缘很好，但是只限于在男孩子当中。如何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如何跟女孩子进行交流?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同时，这也体现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有了一定的性别意识，他们开始注意到男孩和女孩的区别，所以在游戏中女孩子不会那么快地融合进来。作为领导人物的小辉经历了一次失败后，需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才能让游戏继续下去。
三、终极挑战：怪兽大战仙女
图7 发现目标
昊昊和伙伴们很苦恼:为什么女孩子们总是不愿意搭理他们呢?他们爬到独木桥上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不我们去问一下她们吧?”这时，女孩子们再一次路过，轩轩叫起来:“在那儿，她们在那儿!”(图7)
昊昊和伙伴们赶紧从独木桥上下来，叫道:“蔓蔓，你等一下!”女孩子们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昊昊问:“你们不会跟我们打仗吗?”
蔓蔓说:“不会，我们有魔法棒，不会打仗。”
昊昊又说:“你们有魔法棒，我们有厉害的武器。”
蔓蔓却说:“我们的魔法棒只能打倒几个人，根本就没有用!”
昊昊又劝道:“我们只是在假装打，不是真的打仗。”(图8)
蔓蔓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于是说道:“那好吧，赶紧跑呀!”话音未落，她带着仙女团队抢先一步跑走了。
这时昊昊才知道，原来仙女们不跟他们一起游戏，是因为觉得自己的魔法棒不够厉害，所以一直躲着他们。
在后来的游戏中，双方在操场上一直奔跑、追逐，偶尔也会正面交锋，杀对方个措手不及(图9)。“怪兽大战仙女”的游戏被他们玩得有声有色。
图8 双方沟通
图9 怪兽大战仙女
教师的思考
这一次挑战终于得到了回应，主要是因为昊昊总结了失败的教训，主动与女孩子们沟通。这说明昊昊具备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昊昊具有良好的沟通能力，他能理解女孩子话语中的潜在意思，并找到说服她们的理由，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女孩子参与游戏，并且将女孩子们比作仙女，既是他们锲而不舍的游戏精神的体现，也说明了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是很喜欢与女孩子一起游戏的，他们具有了一定的性别意识而且愿意与对方互动游戏。
男孩子们在经过几次失败后能坚持将游戏进行下去，这让我十分感动。同时，他们在游戏中的快乐与成长又深深地触动到我。三年来，我们一直在研究混龄游戏的开展，很多时候也会觉得迷茫，但每次都会被孩子们在自主、自发的游戏中那些精彩的表现所打动，受到鼓舞，将游戏研究继续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