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滑肉,回锅肉,手抓排骨,椒麻鸡,蒸臭豆腐……做了所有女儿想吃的菜,我想,我该回云南了,那里有生我的人在等着我。
临走前,我想给女儿做一坛泡菜。泡菜,是华坪人家家必备之物,而且是无论贫富,家家代代相传。新做泡菜,都是用家传老坛里的酸水做引子。南京太远,也没有酸水,但我还是执拗地想把我的爱留下。买坛,高度酒,盐,糖……我小心翼翼的,感觉还有些庄重的把各种蔬菜腌制到坛子里,每放一样蔬菜,都有异样的感觉,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唉,终究是不善言辞之人。
就在那一刹那间,我想起了妈妈的油茶罐!每一次回家,妈妈就会问,要不我给你煨罐油茶?在妈妈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一罐油茶搞不定的。放上些许米,些许油渣,些许麻子酱,些许茶叶,在碳火中淬炼,再倒上水,滋啦......热气氲氤着妈妈的脸。
许多年后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妈妈也是不善言辞之人呀!
幼小时候的冰心,有一次忽然走到母亲面前,仰着脸问说:“妈妈,你到底为什么爱我?”母亲放下针线,用她的面颊,抵住冰心的前额,温柔地,不迟疑地说:“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女儿!”“不为什么”这四个字,从她口里说出来,何等刚决,何等无回旋!
只因你是我的女儿!我似乎读懂了妈妈藏在油茶罐里的情愫。妈妈已经好久没能煨油茶了,手术,放疗,化疗……已经把妈妈折磨得不成样子!
作家毕淑敏曾说过一句很扎心的话:“每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可以等,但陪伴母亲这件事真的不能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你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换不回来。
我想,我真的该回云南了!
我要回去让妈妈给我煨罐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