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刘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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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是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130周年,也是伟大的爱国者,杰出的军事家,民族英雄刘锦棠诞辰80周年暨逝世130周年的日子。今天让我们一起来纪念他!

刘锦棠

刘锦棠,字毅斋,道光二十四年五月初一日,也就是1844年6月16日生于湖南湘乡的一个农民家庭。那时候全国都在闹拜上帝会,满清无力控制,于是只得要求各省在籍的汉族官员出面搞团练。当时在湖南地界上的是侍郎曾国藩,他和两个朋友:罗泽南、王錱(珍的异体字)一起搞起了后来的湘军。

当时刘锦棠的父亲刘厚荣和叔叔刘松山就投到王錱的队伍里。王錱其实很早就跟老曾闹掰了,而湖南官场早就看曾剃头不顺眼,于是就乐得烧把柴,把湖南经费全都给了王錱。所以王錱的队伍反而是根正苗红的湘军,也就是狭义的老湘军。

在1854那年,噩耗传来,刘厚荣在岳阳战死了,于是不到10岁的刘锦棠就只好跟着奶奶过。据说刘锦棠从小喜欢兵法,到了15岁那年,矢志报仇的小刘来到江西,投奔叔父刘松山,这时的老刘已经是统领一军的从二品副将了。此时王錱已经战死,刘部已归曾国藩领导。

1861年,湘军进攻徽州。一天夜里,太平军前来劫营,“诸营皆溃,松山列队月下不少动,贼不敢逼。”他又堵住奔逃的湘军军官将佐道:“我第四旗刘松山也!”并且告诉他们别逃。“众始定。曾国藩自是待之以国士。”

后来太平军的一支又与捻军合流,在西北驰骋。当时湘淮诸将都已功成名就,不肯从征,只有刘松山主动要求参战。后来左宗棠总理西北战事,刘松山率8000老湘营转隶左帅,成为左宗棠手下的三大主力中最强的一支。

回乱后的惨状

陕甘回乱起因固然是有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但到后来,已经演变成为一场以分裂祖国为目的的叛乱。而刘松山是这场平叛战争的主力,曾收降陕甘的汉族武装董福祥部十万人——这就是后来清廷的“甘军”。

1870年(同治九年)2月,刘松山部作为主力,开始了血腥的金积堡争夺战,在扫清外围堡寨的战斗中,一枚炮弹击中刘松山的左胸,刘松山当即坠马。当诸将赶紧过来查看时,刘松山忍痛“叱令整队速攻,毋乱行列”。而刘松山也终于不治,享年仅37岁。

刘松山的意外阵亡使得左宗棠深感震惊,这一方面是刘松山还那么年轻,而更关键是刘松山的部队是当时的绝对主力。当时前线最重要的几支力量除了老湘军外,还有张曜的嵩武军,金昌运的卓胜军以及原来主持新疆军务的满族亲贵金顺的满蒙军。而老湘军不仅人数多,而且骄兵悍将,军中记名的提督总兵副将就不计其数,而刘松山是绝对的统帅,属于一超多极,一个处置不好,就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整个平叛大局。

当时的左宗棠处乱不惊,慧眼独到地选择了营中的刘锦棠。当时刘锦棠年仅26岁,只是加按察使衔的四品道台,做出这个决定虽然看似风险很大,但其好处却也非常突出。

首先刘锦棠个人能力突出,作战勇敢,20多岁不仅已经官居四品,而且也是清廷赐号的巴图鲁。再一个就是在湘军这种以忠义维系的军事集团,极看着礼法,这种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继承军事领导权的案例比比皆是,所以刘锦棠可以迅速稳定老湘军。为了加强小刘将军的领导,左宗棠一方面请朝廷将刘锦棠的官衔提到三品,一方面让湘军宿将黄万鹏(友)出任其副手。

刘锦棠

虽然左帅做足了功课,但实际中那些自恃宿将的部属,依然不把刘锦棠看在眼里。刘锦棠当然可以用军法处置这些人,但他深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让他们在战争中承认自己,因此他一边用礼义说服他们,一边怀着巨大的伤痛备战。

当时湘军新败,而反贼却由于刘松山的死而士气大振。当时左宗棠给刘锦棠去信,给他坚守或退顿二策,也就是说如果不济就先撤下来。而刘锦棠回信说:

“吾军深入乏食,不力战,贼即乘我,灵州旦暮失,大局不可支矣……必戳力致死,而后军可全。”

“於是一战擒马五,再战破河、狄,军复振。”当时刘松山的棺椁尚在营中,有的将领请求将其运回后方,刘锦棠不同意,他说:“榇(棺椁)在军,可系将士心。”后来在刘锦棠等部的围攻下,金积堡的叛军首领马化龙终于投降,刘锦棠论功,予云骑尉世职,赏黄马褂。也就是这一战过后,刘锦棠也赢得了老湘军上上下下的信任。第二年,刘锦棠又率军攻克西宁,史书上说他“提湘军八十营,扼攻九十里,往往彻夜不休,露立冰天雪窖中。”

当然毕竟小刘年轻,有一次左宗棠因为某件事写信责备他,小刘气得当即回信,“盛气辨”。左宗棠都60多了,自然气得不行,所以去肃州视察都故意不见他。可是小刘不在乎,自己巴巴地跑了来。“及锦棠至,(左宗棠)又大喜,为夸其军以励众。”其实你想,左宗棠比刘松山都大二十多岁,视其为子侄,对刘锦棠的喜爱更是不一般。后来左帅久攻肃州不下,还是飞檄刘锦棠来会,才最终拿下。在左宗棠最后的战报中,平陕甘回乱也以刘锦棠军功最大。

左宗棠

在左宗棠、刘锦棠等强大的军威之下,回乱首领白彦虎一路向西逃去。此时的新疆早已乱成一锅粥。先是各地的土著伯克阿訇们带领人们起来反抗清廷的民族压迫,进而盘算把新疆独立出去,行噶尔丹的故事;接着是浩罕汗国的叛将阿古柏,在英国的直接武装下,投靠沙俄侵入新疆,并且很快席卷整个南北疆,南八城、乌鲁木齐相继陷落了,而伊梨也被沙俄以帮助清廷收复为名占领了。而本应管理新疆的清廷的伊犁将军带着残兵败将只守住几座孤城。虽然清廷几次更换主将,但一色的满清权贵并不能挽回局面。

在与沙俄多次谈判无果的情况下,1875年(光绪元年)五月,朝廷以600里加急的形式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节制诸军。此时已经60多岁的左帅毅然担负起维护祖国领土完整的重任:

“本拟收复河湟后,即乞病还湘,今既有此变,西顾正殷,断难遽萌退志,当与此虏周旋。”

阿古柏

一个统帅与一方的大将不同的就是,他需要统筹各军的一切,不仅是作战方略,还有诸军的配合,粮草,军械等后勤补助,还需要考虑当地人民的民情等等。所以在准备西征的时候,左宗棠认真组织了自己的军事指挥部。虽然满蒙军队在新疆一直难有作为,但左宗棠认为还是应该团结一致,于是他把原钦差大臣景廉等撤职,但仍令其二把手金顺帮办新疆军务,总领满蒙部队,而金顺也在前两年甘肃的战斗中被左宗棠领导过。

而另一方面就是汉军,左宗棠所依赖的仍然是老湘营、嵩武军(豫军)和卓胜军(皖军),几位统军大将都是一时之选,而刘锦棠岁数最小,也最受老帅青睐。还在陕甘回乱刚平息后,刘锦棠就回乡休假,但没几天,老帅就跟他写信说:“阁下休假得可以了,快点带新兵回来吧!”

其实左宗棠早就做好了让刘锦棠接替自己统领诸军西进的想法,当时他极力向朝廷建议刘锦棠从征新疆,夸小刘“英锐果敏,才气无双,志虑忠纯”,并让力主其出任总理行营事务一职,实际行前敌总指挥的责任。

叛军

1876年伊始,左宗棠就在兰州召见刘锦棠,制订了“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的战略战术,根本上否定了前任分三路齐头并进的主张(该主张实际上已获得了朝廷的批准)。当年2月,刘锦棠所部各营在进至肃州待命。3月16日,左宗棠进驻肃州,并设立大本营。

此时新疆全境基本上在阿古柏的控制之下。阿古柏所部6万多人,其主力为安集延人,基本上是英式装备,非常善战,有“一个安集延人顶四十个战士”之说。另外他还裹挟了数量庞大的回军,还有就是跑来效忠的白彦虎。

4月底,刘锦棠的大军终于出动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乌鲁木齐。乌鲁木齐三面环山,宽阔的一面还有一个叫古牧地的地方作为屏障。虽然乌鲁木齐战略位置重要,但是由于北疆清军的残留势力一直较强,而阿古柏的战略中心在南疆,因此这里的嫡系部队并不到,剩下的部分防务交给白彦虎分担。

7月底,刘锦棠与先期到达的金顺一起亲临前线观察地形,协调两军的作战任务,并作出在正面强攻的假象。8月10日,清军从小路衔枚急进,夜袭古牧地侧后的黄田,而刘锦棠亲率清军主力跟进合围古牧地,就这样经过7天血战,全歼守敌6000人,从此,乌鲁木齐门户洞开。

古牧地西去嘉峪关已2500余里,清军获得了西征的首胜。兵家历来重视首战,因为首战的胜利不仅可以树立一定的战略优势,而且也能对敌方战斗人员以沉重的心理打击。果然,据守乌鲁木齐的白彦虎等,根本不考虑救援古牧地,而是远远地跑开去了。

清军装备的克虏伯后膛螺丝开花大炮。

9月2日,金顺率领民团徐学功、孔才等开始攻击乌鲁木齐最后的堡垒玛纳斯南城。南城本来就易守难攻,而且因为自知血债太多,守城的叛军知道不可能被宽恕,遂做困兽之斗,虽然他们没什么大炮,但却配备了许多挺加特林机枪。当时的火炮战术还没有反斜面的概念,因此只是直接射击,这样虽能轰塌城墙,但要攻进去还得靠步兵冲锋,因此战斗中清军多次攻入又被逐出。后来刘锦棠也派部支援,但仍然效果不大。

但是这样拼实力,叛军毕竟人少,到了11月6日,叛军传消息说是投降,但金顺敏锐的意识到可能是诈降,于是派大军预先准备。果然,当日玛纳斯南城西门大开,叛军士兵左右夹护老幼出城。徐学功当即跃马向前,高喝弃械!这时叛军元帅何禄突然率众向前担土填壕(围城壕),准备突围。徐学功毫不含糊,走马活擒何禄,清军大队也一同开火。叛军首领黑俊见大势已去,开枪自杀,余众或擒获杀,玛纳斯南城就此光复。

玛纳斯南城之战是清军收复新疆之战中最艰苦也是最惨烈的一仗,时间持续2个多月,阵亡1000多人,其中光阵亡的提督(一品)到都司(四品)等各级武官就有115人。后来金顺上奏表功之时“每书烈士一名,心胆俱裂”。

当八旗军入城后,发掘出当初被叛军杀害的满人万人坑,此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金顺心头,遂下令将所有被俘叛军全部处决,将已死埋葬的叛军首领也挖出来挫骨扬灰,最后下令屠城。直到刘锦棠入城才被制止,后来左宗棠不得不发出“禁止滥杀降众”的命令。

清军装备的老式劈山炮

转年来到1877年(光绪三年)4月,左宗棠让金顺所部的八旗兵为主,金运昌的卓胜军为辅巩固北疆,而以刘锦棠为正面主力,张曜的嵩武军及徐占彪的湘军为侧翼进军南疆。当时朝廷其实希望能将收复南疆的荣誉交给满洲人金顺,但是左宗棠厉言不可,他认为金顺不过“庸中佼佼”,可希望他“别开生面,能字树立”却不可能,因此力保刘锦棠:“(该员)机神敏速,有谋能断,履险如夷”,必能胜任主帅一职。

当时南疆的中心是所谓的南八城,即以吐鲁番为中线的喀喇沙尔(焉耆)、库车、阿克苏、乌什等东四城与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等西四城,虽然说起来南疆八城齐称,但相互距离几百甚或几千里之遥。

而在南北疆交界的达坂、吐鲁番、托克逊三城,阿古柏集结了其主力4、5万人,大炮数十门,并由次子梅古拉总领;而守老巢喀什噶尔的是其长子伯克胡里的1万5千人;阿古柏本人则在库尔勒,有马步军6000。

清军的战略是刘锦棠部主力直下达坂,而张、徐两军迂回吐鲁番。4月17日,刘锦棠率兵进至达坂城,“寇引湖水卫城,泥深及马腹。锦棠周城徼循,诫各营警备。列燧如白昼。”第二日,清军轰击达坂,碰巧开花弹击中对方的弹药库,引起殉爆,这下叛军吓跑了胆,防线随即崩溃,于是清军仅两日就攻克该城,是役清军仅阵亡52人,伤116人,而叛军被击毙2000多人,俘1200多人,马800多匹,枪炮1400多件。

张曜

但是刘锦棠对这被俘的1000多人并没有杀掉,而是“均给以衣粮”,“纵令各归原部,候官军前进,或为内应,或导引各酋自拔来归”。而这些人“在丧胆之余,怀不杀之德,皆惊喜过望,踊跃欢呼而去”。但是这些人很多却在托克逊被梅古拉当作奸细杀掉。就这样完全不同的待民举措,使得当地人民渐渐转而支持清军。4月24日,刘锦棠率军夜袭托克逊,梅古拉与白彦虎逃跑,托克逊光复。

在这之前的4月21日,张、徐二军也已经开始进攻吐鲁番,26日,刘锦棠派罗大祜率军3000支援。看到清军的阵势,守城的阿古柏亲信艾克木汗弃城而走。吐鲁番三城是南北疆的通道,阿古柏在此设下重兵,本想拒敌域外,但想不到一个礼拜就被刘锦棠全部击破。

叛军惊慌之余,大起议和之声,阿古柏异常愤怒以致鞭打士卒,却不料被逃回的艾克木汗毒死。阿古柏死后,他的儿子、部众按照惯例开始内讧。直到8月,等着叛军们自己打得差不多了,刘锦棠才与张曜率领马步军54个营3万8千人开始出击。

客观说,收复南疆八城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10月7日,清军收复已经被叛军水淹遗弃的焉耆;10月18日收复库车;10月24日收复阿克苏;10月26日收复乌什。左宗棠满意地说:“此次官军浩荡西征,一月驰驱三千余里,收复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四城,南疆八城已复其半。”

看到自己的队伍终于回来了,当年不得已投降的汉族将领何步云立刻据喀什噶尔汉城反正,并马上请求刘锦棠增援。

本来刘锦棠打算先攻取叶尔羌,再会攻喀什噶尔的,但见此时形势有变,救同胞成为第一要务,遂率大队齐驱喀什噶尔。12月18日,喀什一鼓而下,叛军的老巢被扫平了。然而刘锦棠并不稍作停歇,随即挥军东向,于21日抵达叶尔羌,此时敌已先逃,刘锦棠留下罗大祜守城,自己率军收复英吉沙尔。1878年1月2日,刘锦棠命董福祥率军抵达和阗,叛军一触即溃,至此西四城也被收复。左宗棠自豪地说:“南疆八城,不满三月,一律肃清,自周秦以来实已罕见。”当时在南疆的外国人看到刘锦棠如此勇武,都称他为“飞将军”!

新疆叛军被扫除后,下一个就是要收回被友邦俄罗斯已经“代复”的伊梨。其实在刘锦棠南征时,恰逢俄土战争,当时新任的伊犁将军金顺就打算出兵夹击俄国,收复伊梨,但因为左宗棠怕影响南征大局没有同意。其实俄国也没想到中国这么快就收拾了阿古柏,原来假惺惺地说要还的,现在咋办?

而此时由于残匪白彦虎等已经逃入俄境,因此据清朝的《逃人法》,现在又多了一项要人的事情。一开始左宗棠想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但是俄国公使一推三六五,直接把皮球踢给了俄土耳其斯坦总督。刘锦棠闻言大怒,直接“致书图尔齐斯坦总督,谓将入境搜捕”。于是俄人大哗,认为这是战争宣言。

左宗棠虽然也理解刘锦棠的立场,但却并不想轻易用兵,因此他反复与刘锦棠、金顺剖析情况,达成了先礼后兵的做法。而面对有的大臣提出的一举收复《尼布楚条约》时的疆域的提案,左宗棠觉得太不现实。

双方都装备的加特林机枪——格林快炮

1878年(光绪四年)6月,清廷派吏部侍郎、盛京将军崇厚作为全权大臣出使俄国进行谈判。这崇厚是大金完颜家的后人,虽然官声不错,但是也是无知之辈。慈禧上台后一直扶植满洲人,但是就像当年肃顺所说,这帮人根本不行。

果然这个崇厚一向“善结主国之欢”,到达俄国后,根本不想着怎么讨价还价,反而是俄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谈判的进程,左宗棠忧愤异常,他气愤地说:我军刚刚得胜,“何为必出此下策,以苟且目前?”

但完颜崇厚畏惧怯懦,在俄国人的压力下终于10月2日签订了《里瓦几亚条约》。根据这个条约,俄国人不仅固化了以前两国勘界时抢占的争议之地,而且还割让了霍尔果斯河以西、特克斯河流域及穆素尔山口的广大地区,这样虽然俄归还伊梨九城,但是却处于俄国的战略包围之下,形似飞地,而且还要支付俄国代为占领的补偿费500万元银卢布。消息传来,朝野大哗,朝廷不得已,下诏令左宗棠、李鸿章、沈葆桢等筹议。

10月19日,沈葆桢首先复旨,认为沙俄要挟太过,应该一律不允。11月7日,李鸿章回复也斥责沙俄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但是他又担心防务,因为中国与俄国的边界太长,担心如果不允不能善了,所以希望能够谨慎对待。

12月4日,左宗棠正式上表,他首先痛斥崇厚的卖国行为,然后详细介绍了新疆的局势,并指出“以目前边事言之,论理固我所长,论势亦非我短”,并说愿“率驻肃亲军”“出屯哈密”,“先以口舌,继以兵威,事无不济”。他还特别去信责备李鸿章:“不敢用峻利之剂,则痞症(因为当年李鸿章对曾国藩曾言用“痞子腔”对方洋人)与人相始终,无望其有病除身壮之一日。”

清军装备的后膛七响枪——德莱塞1862

在左宗棠等人的鼓舞下,慈禧终于下定决心,12月17日发布上谕,指出崇厚所议“流弊甚大”,着左宗棠管理一切与俄毗邻地区的问题,“所虑者,吉林、黑龙江一带均与俄疆毗连,不无防范难周之处。将来操纵机宜,谅该督必能通筹全局,谋定后动也”。1880年1月2日,清廷将崇厚革职下狱。2月19日照会俄国,将派大理寺少卿、一等毅勇侯曾纪泽赴俄重新谈判。曾纪泽是曾国藩的次子,曾任驻英公使,知道些外交之道。

此时俄国人见前面忙活的都要废了,当然很是气愤,因此一边开始增兵伊梨,一边在东北、东南进行军事演习,威吓中国。左宗棠也不敢怠慢,他一边给金顺、刘锦棠部增兵,一边决定亲自出关与敌周旋。1880年(光绪六年)5月16日,左宗棠离开肃州启程西行,在他的车后,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父老扶仗而观,不远数百里”。这一年左宗棠已经68岁。

受阅的清军

8月4日,经过英法“调解”,曾纪泽终于得以进入俄外交部谈判,俄国人再次恫吓曾纪泽,说是要带兵去北京找大清皇帝评理,要重演当年英法联军的故事。而北京方面也怕重演当年,于是调左宗棠进京作为军事顾问大臣。

11月8日,刘锦棠从南疆赶到哈密,与左宗棠交接新疆事务。看着这位年仅36岁的年轻统帅,左宗棠不禁感慨万分。在左宗棠的推荐下,12月5日,清廷正式下诏任刘锦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刘锦棠积极备战,“奏请补新军汰疲弱,逐日训练,令士气常新,天山南北有警,即分军喀什噶尔,张深入俄境之势”。

左宗棠到京的消息让俄国人大吃一惊,他们觉得这是清廷准备和俄国不惜一战的意思。而左宗棠的态度还是一贯的稳重,他指出:“非熟审彼此强弱情形,冒昧从事,则言战或以损威,而言和翻以启侮,诚不可以不慎也。”

而此时慈禧也迫于列强的压力,认真权衡了当时的局势,决定对俄做出重大让步。2月24日,中俄双方在圣彼得堡签署《中俄伊梨条约》。与崇厚所签的原约相比,中国虽然仍然放弃了有争议的部分地区,但收回了特克斯河流域等地2万多平方公里的主权。

行进中的清军炮队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俄国人对土地的贪婪,所以这次中国能“虎口夺食”,让俄国人吐出一大块肥肉,被欧美的外交界认为是一场胜利。当时英国驻俄公使向英外交部报告称:“奇迹!中国的曾纪泽已迫使俄国做出了它未做过的事,把业已吞下去的领土又吐了出来!”而法国驻俄公使则这样说道:“无论从哪方面看,中国的曾纪泽创造的都是一个奇迹!”

左宗棠对结果也比较满意,他说:“中俄和议,伊犁全还,界务无损。领事只设嘉峪关、吐鲁番两处,此外均作罢论,则商务亦尚相安。吉林俄船撤还,松花江不许俄船来往。”对曾纪泽,他夸奖道:“劼刚此行,于时局大有裨益,中外倾心,差强人意也。”

在从乾隆到同治这一百多年中,中央在新疆设伊梨将军,但偏管理军务,而民政则仍归当地的伯克,因此也种下了同治年间大判乱的种子。为了彻底拔除这些乱根,左宗棠早就反复申奏朝廷建省新疆。但因疆域未复,清廷一直搁置不议。此时和议已成,因此建省的问题重新提上日程。此时的刘锦棠在左宗棠意见的基础上提出首先应该新疆建省,但只设巡抚隶陕甘总督,这是考虑新疆的经济不行,需要内地支持。

老湘军

1884年(光绪十年)11月17日,清廷颁布上谕,宣布新疆建省。哦,对了,今年还是新疆建省140周年。刘锦棠被任命为首任新疆巡抚,兵部尚书,节制诸军,魏光焘为首任布政使。刘锦棠少年从军,虽然意气风发,但也弄得身体很糟糕,据说一直有足疾。到了1887年,朝廷终于同意他回乡休养,临行前,“锦棠悉召诸部酋长大酺。”在经过的路上,“黄童白叟望风相携负以迎,往往拥车数日不得走。”

1894年,中日争端起,朝廷电旨刘锦棠主持大计,刘锦棠当时已经重病在身,仍然强起应征,未出湘境而亡,年仅五十岁,死前仍呼“令董福祥、张俊出战”。

纵观甲午战争,中方实败于陆战。当时清军虽调集数十万大军,但是却没有一员能统领全局的主帅。叶志超文弱书生,聂士成、宋庆不过匹夫之勇。所统诸军掺杂了淮军、湘军、豫军、皖军、楚军等。而这些军队大多都是刘锦棠当年所统,魏光焘、马玉昆等将更是刘的旧部,再加上他手下的董福祥的甘军,以刘锦棠的谋略勇武,断不致让小日本踏入辽东半步!

光绪通宝新疆喀什噶尔局制

刘锦棠逝世后,翁同龢称赞他:

“齐名曾左无前绩,开府疏勒第一人。” 


而中日甲午战败后更是有人痛挽曰:

论勋远过姜王,鸟尽弓藏,独有神威留绝域;

属幻犹呼张董,人亡邦瘁,不教飞将到辽西。


(上联中的姜王指姜维和王愆期,他们都是老臣死前托付的年轻大臣;下联的张董就是张俊和董福祥。)


呜呼!天不祐中华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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