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初春,惊蛰过后,春雷响起,春雨洒下。我家竹林的的竹笋便破土而出,蓬勃生长。这些娇嫩的竹笋,不仅为春天增添了一份生机,更为我们带来了舌尖上的美味。每当这时,我都会约上几个朋友或同事,到我的老家去走走逛逛,共赴一场春天的约会。
今年雨水特别少,也迟迟未见春雷响起。想到惊蛰已过,今年的这场春笋约定还没有实现。于是,经过和娟姐姐商量之后,我们决定:不管有没有春笋,都在本周周日共赴今年的这个约定。周五早上,按时早起,打开窗户,外面竟然下雨了,虽然雨下得不是很大,但淅淅沥沥的春雨很让我感到一阵窃喜:这雨应该是为我们而下的。于是,我赶紧把我们周末约定的消息告诉了母亲,年近七旬的母亲很开心。因为前几天她还跟我念叨:今年,高个子的娟老师和福巷村的凤老师怎么还没有说下去挖竹笋呢?周六中午,母亲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和父亲已经提前回老家了,现在正在玉米地里给玉米施肥,傍晚再准备一些好吃的食物:说了磨黄豆做豆腐,磨米做卷筒粉的事等等。挂上电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为我有这样一对慈爱的父母。
周日的早上八点半,我们按时出发。大家说早点下去,帮母亲磨米。春天的早晨温暖而清新,一路上,都是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景象。十几公里的路程,我们一下子就到家了。厨房里,米已磨好,粉已蒸好几条。因为还没有来得及炒肉,我和娟姐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条蒸粉,沾酱油吃。又软又香又带有点Q弹性的蒸粉,一经沾酱入口,瞬间童年的味蕾油然而生。童年生活艰辛,有时温饱都成问题,即便如此,逢年过节,母亲总会蒸粉给我们吃,虽说很少有肉,但是酱油,母亲还是为我们准备好的,看着我们姐弟几个拿着一条蒸粉沾酱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母亲很开心。有时也会因为愧疚不能为我们买上肉而眼泛泪花,日子虽苦,但我们的童年是快乐的。
两条蒸粉下肚,七分饱过后,凤姐和旭姐便忙着炒放卷筒粉的馅儿。说起卷筒粉的馅儿,平常我们在早餐店里吃的有很多种:碎肉、碎肉炒蘑菇、碎肉炒红萝卜和碎肉炒豆角等等,但我们家做的经常是碎肉炒酸菜。酸菜是母亲自己腌制的,勤劳的母亲一年四季都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上许多新鲜的蔬菜,而种芥菜是必不可少的。原因有二,一是我特别喜欢吃芥菜,二是母亲喜欢腌制酸菜,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吃,但经常腌制一罐又一罐的酸菜分给亲戚朋友,这是母亲的乐趣。母亲腌制酸菜的食材是那种叶子翠绿的老芥菜,平时腌上一周左右就可以开吃,打开盖口,酸菜的味道扑鼻而来,真可谓是香飘满屋。很快,一盘碎肉炒酸菜已在两位姐姐的手中诞生,嚼起来,酸脆爽口,回味无穷。如果说蒸粉沾酱油是童年的味蕾,那酸菜炒碎肉做成的卷筒粉便是童年味蕾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味道。
吃上一条卷筒粉后,我们开始到竹林里找笋挖笋。春雨轻洒过的竹林果然冒出了几根嫩绿的小竹笋,虽然不多,但也没让我们失望。因为土地不够湿润,我们挖得满头大汗,也没挖出几根。正巧,村里的表弟从竹林经过,他走进来跟我们说:今年雨水少,笋不怎么长,我帮你们找找。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在竹林旁边的小溪边找到了十几根胖乎乎的小竹笋,这令我们感到喜出望外。娟姐调侃:这几根长得跟我一样可爱。因为有溪水的滋润,小竹笋在肥沃的土地生长正旺,有点舍不得挖,但一想到餐桌上的美味,还是忍不住挖了起来。不一会儿,我们便收获满满。
食过春笋,方知春味。春笋作为春季的菜王,其营养丰富,口味鲜美。吃笋有滋阴、益血、化痰、消食等功效。无论怎么烹调,都是药中良方。我们家以前常吃的就是春笋炒肉片,将春笋切成薄片,不用焯水,放入炒好的肉片翻炒均匀入味即可。这道菜清脆且爽口,清香的竹笋,滑嫩的肉片,令人垂涎欲滴,称得上是舌尖上的美味。认识娟姐凤姐她们后,我才品尝到了春笋熬鸡汤这道菜的味道。做这道菜,需准备好鸡肉和春笋。母亲特地为我们准备了四只上好的土鸡,我们将准备好的鸡肉用自家酿造的酒和生姜腌制半小时,烧开水,放入鸡肉,继续烧火煮到沸腾,再将切成薄片的春笋放入锅中,熬至水开即可出锅。这样的熬制能让春笋的原汁原味得以保留,鲜香的鸡肉,鲜甜的春笋,熬制出春天里一锅清甜暖胃的鲜汤。我想:此汤应为南国春天里的“第一鲜汤”吧,大自然的馈赠竟是如此的美妙。
午饭过后,我们漫步于村头小路,各种摆拍姿势,欢歌笑语久久回荡在乡间。不远处,春天的田野春意盎然,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景象:扶手瓜苗长出嫩绿的叶芽,在微风的吹拂下更显生机勃勃;玉米苗像新生的竹笋钻出地面,在春雨的淋浴下更加碧翠欲滴,翠绿的龙须菜在阳光的照耀轻轻摇曳,仿佛在感谢这美好的春光带给它们绿色的生命力。乡亲们在田野里忙得不亦乐乎:播种,施肥,浇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傍晚临近,我们返程,期待明年春天再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