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摔伤手术并发急性脑梗塞住进了医院,并且还一下子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这使一家人的生活瞬间陷入了极度的紧张之中。
母亲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下午,病情呈现出恶化的态势,曾一度进入没有任何意识和知觉的严重昏迷之中。这让毫无医学知识和类似经验的一家人急成了一团,不知所措。只有医生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可能是我们姊妹们虔诚挂念母亲的心感动了上天,到了傍晚时,母亲的重症迹象才逐渐有了缓和,意识和知觉渐渐有了些,对我们的呼唤有了点点反应。但依然是一种让人揪心的状态。
见母亲有了知觉,我们姊妹几个悬着的心才落下了些许。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们试着跟母亲说话,借以刺激母亲大脑的知觉。但母亲对我们声声呼唤的反应实在太有限了。
正当我们姊妹几个心情感到万分沮丧之际,我看到了这次回家时随行行李中的一本《特别关注》。于是,我突然产生了用读书来看看母亲能否有所反应的灵感。
我低下身子贴近母亲,大声地问母亲想不想听我读书?不知是不是母亲本意上的反应,但母亲真的居然发出了“听”的声音。我刹那间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当即将书翻开,从中选择了一篇家庭情感类的文章读了起来。
病房里突然传出我用普通话读书的声音,让周围的人感到很惊奇,纷纷把目光聚向了我。目光中有迷惑、有理解、有赞许,或许也有别的,但那时的我一切都顾不上了,只想着用我读书的声音来唤回母亲的知觉。
当我将一篇文章一口气读下来时,我再次的问母亲还想不想听?母亲口中不清晰地依然还是发出了“听”的声音。于是,我又选出一篇《母象日夜呵护孩子》的文章读了起来。当读到母象为了看护自己的小象,忍受着因长期站立导致四肢严重糜烂而毅然坚持日夜站立在小象身旁时,突然联想到母亲多年来含辛茹苦地对我们姊妹的呵护,那种情感不也有相同之处吗?我一下子泣不成声了。
母亲没有文化,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出来。但她能在这种昏迷状态下听到她儿子为她的读书声,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就这样,我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一气为母亲读了八篇文章。最后觉得选择不出适合给母亲听的文章时,母亲那边也传出她似乎睡着了的呼吸声了。
这是母亲养育我四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用读书声来回报母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要是母亲身体好好的我会给她老人家读书吗?如果在她老人家身体好好的时候能让她听到儿子给她的读书声,那会是什么情景呢?她老人家会不会更幸福呢?
我想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