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王国维

左凌老师
创建于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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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王国维,初名国桢,字静安,亦字伯隅。1877年生于浙江省嘉兴海宁,1927年去世。

王国维是中国近、现代相交时期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著名学者,他是中国近代最后一位重要的美学和文学思想家。他是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构成新的美学和文学理论体系的人。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他既集成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的精华,又开创了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的先河。在史学上,王国维是新史学的开山,引领了现代历史研究的风气。

王国维在世时生活简朴、深居简出,不喜欢结交权贵之人。作为一代大学者,他极度专注于钻研学问,在国内外学术界有着独特的地位。


一代宗师,灿然有光

王国维先生一生自辟蹊径,跳出前人窠臼,在教育、哲学、文学、戏曲、美学、史学、古文学等方面均有深诣和创新。王国维先生早年追求新学,受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影响,把叔本华等人的西方哲学、美学观与中国古典哲学、美学相融合。

在文学和美学研究上,他创作出以《人间词》和《人间词话》为代表的融通中西、承前启后的理论巨著。

在史学研究上,王国维先生的成果主要收集在《观堂集林·史林》中。王国维先生结合清代乾嘉学派的考据传统和西方实证主义的科学考证方法为"二重证据法",以地下的材料(考古)与地上的材料(文献)的印证比较来考证古史,在甲骨文、汉晋简牍、敦煌文书文物、古代北方民族和辽金元研究等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

在哲学研究上,王国维先生以西方哲学问题作为出发点,以西方哲学模式为依托来整理中国古代哲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20世纪中国哲学研究的雏形。

用法解析:

适用于继承发展、创新、扬弃等主题。

王国维先生成长于中国传统学问和西方学问接触、碰撞的时代,他以自己的方式把东西、古今学问共冶一炉,不固守前人的路,力主创新,走出了符合时代要求:的新的研究道路。


秉性耿介,不畏权威

在1892年考上秀才之后,王国维在与学友的聚谈中开始有意识地学习清代汉学家们研究学问的"正途"-﹣考据学。考据学是一种治学方法,又称考证学或朴学,主要的工作是对古籍加以整理、校勘、注疏、辑佚等,根本方法是"实事求是""无证不信",即从广泛的资料中收集证据,并检验不利于此证据的种种假设。但王国维的这种学问趋向对其作八股文、考取功名毫无裨益,因此受到他父亲王乃誉的坚决反对。

当十八岁的王国维撰文批驳晚清大儒俞樾的《群经平义》时,这种来自父亲的反对达到顶峰。俞樾是清末著名学者,学问以经学为主,旁及诸子学、史学、训诂学,乃至戏曲、诗词、小说、书法,可谓博大精深,一时无两。王父认为论地位、资望、学问和文章,俞樾绝不是王国维这样的"后生小子"所能质疑的。

但在王国维看来,学问面前应不分尊卑,一视同仁,并非前辈大师就评论不得,所以王国维依然坚持对俞樾进行批驳。

用法解析:

适用于不畏权威、坚持己见、平等等主题。

示例:

王国维对前辈大师俞樾的批驳虽然是少年习作,难免气盛,但也已经显示出青年王国维不畏权威,坚持学问面前是则是、非则非的正确观念以及不畏"人微言轻"等茨后观念,敢与名人争高下的勇气。



坚贞不移,孑然独立

王国维自幼受中国传统教育培养,中国传统学问根柢深厚。虽然后来追求新学,又受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影响,但王国维对中国传统文化依然保有脉脉深情。

1923年春,清朝末代帝溥仪选拔海内硕学之士,王国维经升允推荐,到北京充任溥仪的南书房行走(相当于现在的"机要秘书"),得以整理大内各种珍藏。

1924年冬,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驱逐溥仪出宫。王国维引为奇耻大辱,愤而与罗振玉等前清遗老相约投金水河殉清,因家人劝阻而未果。后来王国维出任清华教职。在受西学浸染极深的清华校园里,王国维先生依然顶着一条辛亥革命后重续的辫子,显得那么不合时宜,那么卓尔不群。

在王国维投昆明湖自尽后,陈寅恪认为王国维是以死为中国传统文化招魂,故"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鲁迅也曾评价王国维说:"王国维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

用法解析:

适用于中国传统文化、坚定不移、独立自由等主题。

示例:

王国维先生的辫子的意义应该是他对所珍视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纪念,是脉脉深情的具现,而应该不是为了溥仪而留,当时溥仪的辫子已经剪掉了。作为与现实生活抗衡的文化品格象征,作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体现,这应该才具王国维先生的辫子存在的意义。


师说:

    国学大师王国维,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先河,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人间词话》作于1908—1909年,发表于《国粹学报》,共64条、5311个字,兼融中西、词学圭臬、国学经典,是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一部词话著作。

    王国维生活的年代,正是近代史上各种政治势力、学术思潮、人生理念大冲突、大裂变、大融合的时代,驱策着他进入一种哲学视界,将个人自我抛入茫茫宇宙、生生不息的永恒中,对人生进行哲学式的审美思索和艺术表达。《人间词话》以“境界”说为核心,提出“词以境界为上”、“造境”与“写境”、“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隔”与“不隔”、“内美”与“修能”、“能入”与“能出”等词学理论,饱含对宇宙人生叩问的哲学况味。

    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

    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综合以上观点:所谓“有我之境”,即作品感情强烈、个性鲜明,给人的美感为“宏壮”。如冯延巳《鹊踏枝》“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描写的是独立黄昏、惜春伤逝之时,面对着雨横风狂、落花零飘产生的一种无可奈何的伤感。而秦观《踏莎行》“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是写春寒袭人、杜鹃啼血、夕阳西下,从触觉、听觉、视觉创造了一种孤独、寂寞、无限凄婉之境。

    所谓的“无我之境”,即作品不带任何的主观感情、个性特征,给人的美感是“优美”。如陶渊明《饮酒》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及元好问《颖亭留别》的“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都表达了一种心境完全融化在客观淡远静穆的景物之中,从而创造了一种“无我之境”。这种“无我之境”不是无感情、无个性的境界,而是一种对外物静观而产生的“优美之境”。

    “有我之境”总是带着欲望和意志的色彩,“无我之境”能达到物我浑然的境地。从既成作品的文学意义上看,不论是优美的“无我之境”,还是壮美的“有我之境”,都能给人以美的享受,没有必要在美学上强分优劣高下。秦少游“宝帘闲挂小银钩”,是清淡闲静的家居生活;“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是凄怆苍茫的户外景色。杜甫“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是春天的微风细雨;“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是战场的马鸣风嘶。这些情绪有悲有喜,皆有境界。好的诗人,真实表现了自己的生活,真实反映了一个时代。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想要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具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中国国学就具备这种独一无二的特质。国学思想,是中华民族共同的血脉和灵魂,是连接炎黄子孙血脉之桥、心灵之桥。国学经典中蕴藏着中华五千年历史智慧的精髓,构成了我们精神生活的客观环境,维系着中华文化之根。国人理应熟知国学经典,以国学的精华养成处世为人之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宽阔的胸襟、求实的态度,树立人生信仰,让国学经典中的智慧之光,引悟自己走出迷茫,努力实现人生价值。阅读国学经典,与大师对话,怡情养性、开发性灵、提升品位,是内心深处被触动的回味,或是某个刹那的心境,是不为迎合也无需辩高下、争对错的一种趣味。


生说:

焚膏继日  月迷津渡 

    何雨莼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梦一场也好,醉一场也罢,唯择善固执,方真悟人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是王国维先生笔下的缱绻深情,亦是他的幽深心境。他曾言:“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境界是诗词的核心,也是值得细品之处。

    王国维的长辞,是对大清王朝腐败的愤懑,是对旧文化根深蒂固的无奈,也是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生决心。他是诗词文化的传播者,懂那风花雪血月的诗词背后,是诗人辛酸痛楚的人生写照,饱含他们矢志不渝的理想追逐,以及家国儿女之间的爱恨情愁。

    他品“词”,品到千秋一梦,南唐后主。

    李煜,他的人生本该如他的名字一般煜煜东升,命运的多舛让他囚禁了起来,只能凭栏远眺,思国怀古,故国万里山河深锁在他眉眼心间。南唐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泯灭在了北宋的雨霁之中。

    春意凋残,雨意阑珊,她喃喃自语、定然是夜长梦多,酒醉难醒。世人皆道三千里地家国已故于他靡靡之音,却不知他空有才情,身不由己。诗人嗟叹时运不济,他只叹无可济世,辗转难眠。

    是词人,亦是国君;是南唐后主,亦是千古词帝。前半生纵情嬉游,夜夜笙歌,沉醉一晌贪欢;后半生国破家亡,屈辱被俘、却是愁情难寄。他将悲喜注入了诗词之中、待后人寻味。他在一张张花笺上慨叹着物是人非,在一场场梦境里回忆着江南春暖。

    词中有他噙着泪的哀思。

    他赏“话”,赏到长恨绵绵,“话”中有誓。

    一枚钿合金钗,尘封在历史的烟尘中,一缕香魂,飘散在马嵬坡的上空,君主的掩面,满地散落的珠钗翠玉.映着玉环苍白的脸烦,她永远地睡去了。

    唐玄宗与他的爱妃两人心灵上的契合,开成了这尘世间绝美的花朵。也许,这是世上最浪漫的爱情。两人曾以为可以朝朝暮暮,天长地久,缱绻一世。可即使帝王也有自己的无能为力,眼见爱人的香消玉殒,自己只能朝思暮想。他们的相遇,更像是一场华美的烟火,炫烂而短暂,犹如浮光掠影般转而尘埃落定。

    死亡是我们倾尽所有也无法跨越的界限。天人永隔,说起来轻描淡写,却永远没办法体会被留下来的那个人的悲痛与哀思。也许唐玄宗也并不能勘透情关,否则也不会在无数个孤寂的岁岁年年,一遍又一遍浮现爱人的容颜。

    季节又转过了几轮,在王国维的话中,他俩在彼此的眼中.依然保存着当年的缠绵,述说着当年的誓言。纵使“天长地久会有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话”中有他们们喁喁私语。

    他悟“人间”,悟到世俗红尘,人间词话。

    王国维先生是一位拥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信念的学者。他对世间新物变革保持中和之态,不否定不遣弃,不过分批判,也不过分赞美。他的骨子里透露出的是千年来知识分子的中庸之道,更是和平之道。

    王国维认为诗词便是人间最真切的写照。“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入内”代表着深入其中的接触,实践、感受。正所谓“艺术源于生活”,唯有确切的体验才能带来确切的经验;“出外”代表着独立在外的审视,观察,提炼。唯有跳出局外,才能一览全貌、冷静观察、摆脱庸浅狭隘的眼光。

    世间有一种人最为痛苦,他们既清醒地意识到岁月的蹉跎又无法改变现状,亲眼看着时间对生命的戕伐和吞噬,却又无可奈何地依然选择离别与等待。而为不同凡俗的理想而付出者,虽苦犹甜,待到苦尽甘来时 ,山河星月做贺礼,你披星戴月走过的路,终将会繁花遍地!

    迷恋人间,为赋新词。




书香上人衣

欧阳泽坤

    寂静中吟诗,哪怕两三页,都觉得周身清清凉凉,一刹那,空山新雨霁,春色上人衣。此时书页里,微风响庭树,清泉鸣天籁,还能看到飘飘鹤骨仙,两人松下对弈,或一人系舟垂钓。

    此种静,不是久居于静室,而是整个书房搬进了心的一室中。无我中亦有有我,含万象而不言。

    诗词中常有有我之境,亦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有我亡境也。”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以我之眼为镜探这整个世界,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此为有我之境;以我之眼为窗映照森罗万象,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此为无我之境。无论哪一重境界,观物都有“书卷气”。因此于山河着眼之处,一树、一花、一石上皆有洞察世间、饱含同理的真性情。这才是历代文人骚客所独到之质。

    词本身就是抒情的文体,文人们借诗、词抒发各自的情怀,或叹怀才不遇,或感世态炎凉,或抨击时政,或是离愁别绪,无不充满了自己的性情。“大家之作,其言情必泌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出自肺腑的真挚之言,自是有真理与思想所在,必不同与扭捏造作之流的精与雕琢的锦言。不是向外发光、炫耀,而是向内安稳、从容,屏神静息,方出词中真功。

    忠实于一草一木,就是忠实于作者自己的内心。一草一木只是人内心的映射,同样的草木,有人于深渊中见曙光,有人于漩涡中不深见底,也有人看到了繁花盛开,更有人看到海晏河清。

    将诗词揉于茶盏间,便可得一光阴浸于书香间,一岁月沉于文化中,真正的诗词不求细雕慢琢,而更是有感而发时挥毫写下的赤子之言。书与诗能使郁燥化沉稳,书看便能染衣而来,从此岁月不倥偬。



何为自然

林梓涵

    何为自然?

    “自然”一词,可以引申为“不染”、“浑然天成”。而对于文学,“自然”成为了一种追求,一种成就。

    “自然”指文字的流畅易解。古往今来,求语言华美者数不胜数,他们将所谓“大雅之词“填充入诗文,自诩名篇。可千百年过去,后人再品,只剩晦涩,乌龙。这样的文章,往往不为太多人所记忆。

    文通字顺,是作文的基础。可在文采的成长中,我们竟将基础视而不见,盲目向上攀登,直到它终于土崩瓦解。文采再好,又有何用?

    “自然”指文章的独行不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文章也是如此。如若世间流行哲理之作,那么每篇文章,都或多或少受其影响。但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被同化。这,就是文学上的“吃人”。

    文学上的“吃人”,是不思进取变通,不停学习摹仿世俗,将风格各异的作家同化为讨世人喜欢的附庸者,结果是泯然众人矣。

    每个人,在世间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着对事对人独一无二的见解,在浊浊风流中守住自己的风格,就是“自然”之文。

    “自然”更大一点地指评论的宽松。世间好词千千万,可谓千里马常有;但出名的评论家却少,是曰伯乐不常有。很多文章,如果是作者随性写来,除去情感,就不必再深挖些什么;如果是通篇传来弦外之音的文章,那就值得为此翻书倒卷,仔细品味了。这是顺从文章的宽松,不刻意找寻什么,也不存心错漏些什么,可谓“自然”

    “自然”一词,从小而言,是文字;从大而言,是品文字的人。自然不是平凡,而是一切从文者都须遵从的原则,是写文作词的初心。

    因为遵从“自然”,靖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前无古人而后无来者;马千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引人泪下。以自然之文言事,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评文,造就文章的真境界。

    何为自然?自然就是一种初心。




词话绚烂   拼凑人间

易君泽

    时光在亘古地迭代,王朝在永恒地换新,在历史之潮的冲刷下,人类文明闪耀着精神秘光。可爱的人间由此而来,由那精神文化的宝库,由那长久绚烂的词话而来。

    时空如海,浪起和潮平是不变的主题。从大而望,在身陷家国之忧,面临国难之际,会有“家书抵万金”对亲人的彻心怀念,会有“蓬舟吹取三山去”对现实的麻木与对理想的追求,更会有“铁马冰河入梦来”对家国的迫切报效。在身处逆境之时,不同的人总会有不同的志。

    自小而观,在个人命运扶摇而起之时,亦会有“一日看尽长安花”之快,会有“装点此关山”之忆,更会有“会当水击三千”之豪迈。在把握时机而上时,不同的人总会看见不同的世界。

    试想,若世间无词话,那人生得意之时莫不只剩一句快哉?身处逆境之时便独留一声长叹?

    在这充满色彩的人间,任何一种情感从不应只是一种表达。人间应该是饱满而亮丽的。于是,正因有了那些绚烂的词话,才将这个原本略显灰暗的人间缝缝补补,变得亮丽,变得闪耀,变得值得诚心以待。

    任何人的一生皆无外乎停停走走,看尽自己的人间。会有忧喜,会有起伏,有了内心索回无尽情感的充盈,我们眼中的人间便充满了情感所渲染出的色彩,是无可奈何的稠怅,是执子之手的温暖,或是金樽对月的遗憾,亦或是历尽千帆的释然。

    这是人间里词话的感情。所谓诗词,并不高高在上或华贵非凡,不过是情感点滴的沉淀产物。而正是这诗词中的情感,才能在世间琐碎间拼得画卷人间。

    真正词话,隐于生活。

    如此生活,便是人间。

    龙沙曾言:“要生活啊!信我的话,别等待明天,就在今天采摘生命的玫瑰吧!”我将此言铭记,因为我知道一条条生命的玫瑰便是史上一篇闪耀的词话,一束束玫瑰花团便是那可爱人间。

    人间词话,便拼成了词话人间。

    



隔与不隔

王昕妍

    “何以谓之有意境?曰: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是也。”

    写诗作词,当应自然清晰,意境明朗,则为不隔。若矫揉造作,浓妆艳抹,则为隔。王国维先生认为,文学语言应做到浑然天成,不假雕,不晦涩迷离,而清晰自然作诗,方能写出事物的本色。

    王国维先生向来反对堆砌典故及使用替代字,否则作品含蓄晦涩,形象迷离。若语言精美,用替代词则嫌累赘。典故适当使用,文辞则更蕴籍而深刻,堆砌却有拿腔作词之势。如姜夔的《暗香》《疏影》虽格韵高绝,写景却不够真切,形象朦胧。因此,若未把控好替代词及典故的运用,文章则“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中国古代美学和文艺理论家十分强调艺术形象的生动鲜明,即不隔。若汉儒诗论中的“赋比兴”,钟嵘所倡的“指事造形,穷情写物”,苏轼对王维诗画的评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及王国维所倡导的“语语都在目前。”而作品要做到不隔,应达到三项艺术要求。

    第一,是言情,即“写情则沁人心脾。”诗人言情应真切感人,“为赋新词强说愁”不可取。“能写真景物,真情感者,谓之有境界。”抒写真情实感,真挚深切的诗词所以尤高,而无病呻吟,虚情假意的伪文学往往不得读者共鸣。

    第二,是写景,即“写景则在耳目。”诗人所造之景,必合乎自然,文学创作应以深入体验自然为起点,写景鲜明生动不虚无缥缈,使读者如临其境。“以自然之眼观万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惟有以自然为基础,以表现高远情致为归宿,所写之景才得以真切而深刻。

    第三,是文辞,即“述事则如其口出。”文学语言应朴素自然,无矫揉妆束之态,切忌堆砌辞藻,故作高深。如“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二句,语言自然真切,读来通畅明丽而不平淡,妙在不隔。

    因此,文学创作中,诗人从自然中所得真切感受,且以自然鲜明的文句以表其意,使读者亦可获得同样的感受与启迪,此为不隔。古诗词之佳者,无不如是。

 




    人间词话

    赵湘溢

 笔下文字如莲花般纯净静,恰似思想嫩荷之抽枝。

——题记

       诗词是什么?它似一条浩荡的长河,流于时光的两岸。它是静的,典雅的墨珠汇于纸上,谱出幽幽低吟;它是跳动的,犀利的笔尖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掀起社会的狂风暴雨。

       透过如镜般的词海,映射出词人的一生。

       人生总是波澜的,而所谓的词穷而后工,正是在词人尝尽了人世炎凉后恍悟所写下的名篇。而我们看词,更是观作者所体一生,自我所体之情。是了,谁人不意气风发,策马欲奔骋那“一日看尽长安花”,也曾在清冷细雨中坚持笑道:“一蓑烟雨任平生;”便是不见一代帝王落魄,那“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也能亲身感泣血的伤愁。

    词话诗句道尽了无数人生旅途,他写的不只是一事,更是词人的一生,读者的人生,所有的人必经历的成长之路。

    河水奔流,不舍昼夜,恰若一场永无止境的追寻,好词重要的,是其所涵的,作者所入的境界。

        如王国维所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也是入境的开始,于一派萧条中,你独登高楼。怀着不甘平庸的心,登高遥望那通往成功之路。——自强立志,这是人生之境的起点,但天涯路不应只是眼中的空想。而该以脚步跋涉。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二境界由成长之艰辛,奋斗之磨砺。为着一个目标,逐渐从第一境界的脆弱迷茫中坚强、坚定起来,衣带渐宽,身消形瘦都不后悔——这是所学所悟阶段,这是执着,执着之付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第三境界,乃是人生中的大境界。于元宵的千盏明灯中。稼轩回首,寻得那阑珊处的自我,百转苦觅后,我们蓦然回归自我,得那人生的大彻大悟——欲求的人生之乐,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词海沉浮,我们于澜沧踏浪。看人间泪墨点点铸就词章;

透过词画望烟火人间。诗词是什么?它是一份期情,承着人情百态,予古今的一瞥惊鸿;它是一轮明月,静看人间年年花开花落,山河岁岁相同。

       我愿读诗词的人生,书写人生的诗词。


谁道落花无情意

    万臻    

       不同于唐诗的豪放不羁,我更喜欢词的婉约。

       寂寥无人的月下,坐在窗前。看月光与灯光交融,让灵魂在古诗词中得以冲涤,然后缓缓地、被牵引着,带入到另一个境界。远离白日的喧数与繁华,我所见的,是春之暮野。

       境界,是王国维先生所写的精神核心所在。

       “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此言一出,如金石掷地。若无青莲居士的旷达之境,怎会有“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干古气象;若无李后主幽婉之境,怎会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幽怨之曲;若无容若的落拓不羁,又怎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之言。

       古人造境不外乎以下三种: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境虽过于平直,然登高远望,无遮无拦,妙在深远旷达。凡造此种境界必以气象取胜,无大胸襟,大豪气难以为之。读罢令人心旷神怡。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境虽有些柔弱,然感触细腻,凄婉动人,妙在情真意切。凡造此种境界必以性情取胜,无细致的感受,痴迷的情怀难以为之。读罢令人柔肠百转,缠绵悱侧。

        此二种境界易造,古诗词中出现也最多,若论造境之难,之高妙当在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干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境之妙在于顿彻,要入乎物中,又要超然物外,无宇宙间的大智慧而不可得。或许唯“灵性”二字可当之。凡含此境之作必为神品。

       造境之种类有三,造境之法却只有一个"真”字。“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欲成大事者,必须下定决心在自己的路是一直走下去,披荆斩棘,百折不回。成功的灵感或许就在于你莫名奇妙的一个回头,冥冥中有个方向指引着你,说:“看,他就在那”

       忘不了李后主之词一一那以血书成的文字。在他的笔下,词不再是风月笔墨,而是生命与亡国之恨的长吟。“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李煜的词之所以扣人心弦,是因为无论顺境逆境, 他都保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国破家亡,从君主沦为阶下囚的命运不但没有吞噬他的赤子之心,反而使他的性情愈发纯粹,而他的痛苦也愈发深刻。“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份深切的亡国之痛,也许深深触痛作为前清遗老的王国维先生,在他的内心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作为前清遗民,眼看国运日下,世道苍凉,王国维先生却只能是徒有心焦,也许他也曾感慨过“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也许他也想褪下长袍马褂,换上盔甲,一如东坡笔下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保家卫国。

       在昆明湖畔,王国维先生纵身一跃,带着一腔热血以及满怀无奈愤懑,在年富力强之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令人扼腕叹息。也许那人心动荡的民国乱世,无从存放他的信仰, 只有那方悠悠清冷的湖水,才是那颗赤子之心安眠的归宿。

       我轻抚书册,昔人已去,然而这由几十条短句组成的著作,仿佛珠玉之声,在每个爱词者耳畔轻奏。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谁道落花无情意?




深境

胡轩闻

    一盏茶,一缕香,一捧古卷细思量,的灯光下,书者浸染,茶香缭绕,心香氤氲……

    生活的节奏快了,零乱的不应该是我们内心的步伐,在这个浅阅读流行的时代,我们当守住内心的深度,心灵的深度,境的深度。

    也曾在浅阅读的潮流里随性,但面对那一幅幅装帧精美的图集时,仍不住叹息,怀念那蝉鸣蛙声里的往昔流年。浅阅读的简单轻松,实用有趣吸引着人们忙碌的心,让人们在浅浅的阅读中完成了自己的心境之旅,再融回到快节奏的生活中,而我更喜欢那散发着淡淡馨香的阅读,更喜欢在深层次的阅读中净化自己的心灵。

    深境似茶,需细品,需在风静人定的实夜想起那“留得残荷听雨声”的闲情;需在金风席席的黄昏想起那“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婉约,需在浩浩江水边想起那“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放。深境,贴近心灵。

    手里捧起书,在幽幽荷香中,温一壶月下酒,在字里行间聆听来自远古的清音。一直认为阅读是与作者内心的交流,是境的融合,不经意的行文间,可见作者的扬眉浅笑;不经意的思考间,可以听见自己寂寂心声。在深境中,在字里行间感受作者的心意,看见作者笔下流淌的情思。在浅境中,也许仅与作者有个会面,还未深交,便已走远,未免遗憾。阅读之境深,让人获得更多。很多人喜爱在书店中读书,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只剩下自己和作者的私语,只剩下自己的会心微笑,在小小书店里,人人却都能拥有一个大的内心世界——深境。

    在深境中的人,往往会喜欢在春天踏青,感受微风拂面的惬意;会喜欢在夏夜谈心,感受蛙声一片的欣喜;会喜欢在秋天登高,感受落木萧萧的壮美;会喜欢在冬夜神游,感受千树梨花的凉意。

    深境,让我们在忙碌中有份闲情,在快节奏中暂停脚步,让心灵拥有纯净如水般的温情和感动。深境的幽远与闲适,似水般流淌过对生命的感悟,似云般掠着尘世的感动。

    人生有味是清欢,深境的清明淡雅,让我们受到心灵的净化和感悟。




    宋词韵味

    梁王心怡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这是王国维先生的著名论断。

    古往今来无数词人为境界费尽心思、挖空才华而不得。像吴文英、姜夔、张炎之流,词如“七宝楼台”,看来才华横溢,词句优美炫人耳日,拆下来则不成片断不堪细读。王国维对吴文英与张炎的态度明确:着意雕琢字面,流于肤浅,缺乏情味。

    又如姜夔比较出名的“三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化用杜牧名句又不着痕迹,格韵清幽冷隽,堪称高绝。但王国维认为姜夔词“如隔雾看花”,有几分晦涩朦胧,终究不能成为一流词家。这是婉约词人最大的弊病。由于词讲究格律,于是出现了周邦彦这样注面声律而轻文辞的词人。由于追求意境深远词句优美,于是出现了上述晦涩哲人。

    如果词只能声律优美或词句华丽,那词本身也只能辗转于歌楼伶工之间,或成为达官贵人们闲来无事时的消隨,也就失去了它作为一种文体的意义。

    但因为那些大词家的出现,才让词从伶人之间走向了士大夫阶层,地位逐渐升高。

    婉约的词风自欧阳修改观,梅尧臣发掘新道路,又由秦观领向高峰。

    “绿杨春外出秋千”是欧阳修化用冯延已的“柳外秋千出画墙”而得,但词可更为工巧,也不失高雅与自然。欧阳修所代表的是“芳菲次第长相续〞那种情感强烈,缠绵真挚的风格,其词中代表有“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之《生查子》。

    梅老臣与欧阳修为好友,但他“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更为平淡,清新朴素而又感情明朗,他们把词从表面形式深入到内在神韵,使词由娱乐变为抒怀,更加注重感情。秦观则完美地把遣词造句与抒情达意结合,有了那句著名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境界凄婉柔美,在平淡中充满韵味,浅白中充满情致。秦观的登场表明婉约词已走向成熟。

    词人们当然并不满足于吟风弄月的轻音乐,于是出现了“大江东去”的豪放词风。而它的开山鼻祖则是范仲淹,引领词走向新天地的是苏轼,而辛弃疾吹起了真正的雄风。

    范仲淹那首有名的《渔家傲》在同时代的作品中算异类。四面角声,千嶂孤城,羌管悠悠,长烟落日,凄冷又萧瑟的境界迥异于晓风残月。让听惯了柳绿花红的人们耳目一新。

    苏轼是词坛的天才选手。作为豪放派代表的“大江东去”就是他的名篇。从词句中便可体会到他的气度宽宏,情致高雅,境界多为爽朗旷达之风,如同汪洋恣肆,倒江翻海。

    而辛弃疾因生于南宋,词中便多了些许沉郁苍凉。“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是他对于前朝古人的评论,也是南宋最后的宿命。

    辛弃疾即使马风花雪月也能流露出深沉气象,即使写口语笑谑也能体现出格律严谨。在辛弃疾笔下,无材不可为,无事不可写,无境不可述。他的词中翻腾的是自己的真性情,因比写出了精髓的境界:横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

    王国维先生认为,这些大词家之所以能成为大词家,是因为他们“能写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像李煜后期的作品,常常饱含自己清澈的眼泪,凄楚无助的事实,悲凉哀伤的情感,在他的笔下真切而又深刻。

    大家之作,其言情必能沁人心脾,其写景必能豁人耳目,其文辞必脱口而出,无娇柔造作之态。因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他们瞧不上那些不痛不痒的漂亮,于是不加约束地表达最真实的自己。

    真实,才是宋词真正的韵味。

    无论是婉约还是豪放,是晓风残月还是大江东去,都不会仅仅重表面华丽的词辞,晦涩的意境。它们追求的是深层真实的感情,感情

又深化了意境。有意境就自成风格,自有名句。即成大家。

    而从宋词中提炼出韵味的人。己经消失于清澈湖水中。


幽林匿深花

袁跃凌

    诵一首诗,如同进一片林;入一片林,只为觅一从花。

    展开刻满字迹的宣纸,如群蚁排衙形成了一片密林,弥漫薄雾,似隔未断,欲破不破。

    “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林中香径漫长而窄小,正如作者的心绪在蔓延滋长。踱步于从草之间,不禁惊叹排列布置得工巧绝伦。有些树危耸凌天,势如破虹;而有些灌木则若隐若现,影影绰绰。仿佛密境,诗词的从林总有欲界仙都之感。

    诗之短,是言有尽而情无终;词之长,是纸虽短而情却长。诗词的林木,是等待读者寻花的长途。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入则无知,进其才方感无力迷茫。诗人心里的那朵花,究竟会生长在哪一棵枝干上呢?当局者迷的茫然冲刷头脑,但不放弃的执着又添得几分苍白憔悴的神色。

    为了寻得诗人内心的那朵花,我们又何不是在向自己的人生与诗人贴近呢?这一生一世,又有多少事是我们即便苦痛也誓死追寻的呢?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叶繁似星,乱人眼;是辞藻砌在诗词上,奇丽秀奇,众彩缤纷,实在应接不暇。究竟何处才是我们所寻之花?

    遮挡的枝叶被我们会一道道拨开,轻轻褪去一层层外壳,树林就开始显露它的精华、结晶。正在我们懊恼之时,无意回头,竟会发现那灿花躲在杂叶从草在偷笑我们呢。

    我们逐字却敲打诗词的柴门,就像迫不及待的叩开作者的心扉。打开这扇门,正如拨开一片从林,需要幽静而沉着,安下心找到文字的密钥,再用它去寻找作者的情义之花。不管它是悲伤的天蓝,沉痛的墨黑,壮烈的火红,还是雅致的青绿,它都深埋在作者心中的那花,永远盛开,永远为他们自己绽放,永远等待我们的探寻。

    也许,又何止是诗呢?做什么事又不需要这样的境界呢?努力后的迷茫无助,茫然后的清醒沉重,幡然后的恍然大悟,难道不是每个人,每件事都要经历的吗?每个困难都是一片幽林,我们走进去,就是为了觅得深处的那朵花。那朵只为自己盛放,永不凋零,传承万世的只属于我们的花。

    幽林觅深花,肥绿得瘦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忽逢新春,豁然开朗。

    那朵花,只为自己而盛放;

    那片林,只为磨练而护花。




    思静而心安

    曹隽炜

    古今诗人词者遗留名篇佳作,繁星一般璀璨闪耀人间。有人拾起暗海中这无尽珍宝,纯粹地投入情感,思静斯文而心安。    

    如莲花般纯净的文字,被若嫩荷之抽枝的思想串连,用于评析那篇篇诗文。而侍弄这一切的灵巧双手,是源自一位闪耀的文学巨匠,他品味着那些词话,再用他温柔的嗓音,向世人诉说。

    他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境界,是他所提出评判词的标准,是文字中景致与情感的双重外现。有景无情如白石,即使文笔再工也难掩苍白,不易与人共鸣;有情无景则过于直白,刚开始便知道结论,难免失去了文学的神秘感,故词境当以情景合一为佳,使表达顺畅,领悟则易。

    他说:“词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他提倡写东西以真为重,并以此作为是否为大家的要求。“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他认为,那些感人至深的作品,都是真实地体会情感,真实地表达情感,就比方说李煜那句“最是人间长恨水长东”,有个人之悲苦,却也是终身之悲苦,为自己,也为所有人承载。

    他说,表达情感,得益于对文字的锤炼。一字一句尽显真情,凝练到极致的语言便可使文之境界提升大截。如“红杏枝头春意闹”他认为著一“闹”字,于是境界全出,只凭一个“闹”字就充足了它散布开去的魅力,仿佛看见了跳动着的鲜活的春天。

    他说:“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呼其内,又须出乎其外。”他认为,优秀的作者往往具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感知万物,洞悉心灵,然而更重要的是能出,既使深谙人性,但更知道自己如何面对,能入亦能出,应如苏轼,以入世之心做事,以出世之心做,也无风雨也无晴般归去,终是乐观与豁达。

    他默默地守候,静静地思考,除了自沉这大海奔腾般超乎平常的死法,他的一生如静水流淌。他的词话也是如此,那不仅仅是对词诗的评析,更是对人生的哲思。从词作的境界与宇宙出入世之态度,我为中国诗词有静安先生而欣慰,为了他与生俱来纯静的秉性。

    仅此文,聊表敬意。思静而心安,对王国维先生。



镜花水月

岳雨彤

    整个世界只不过是一轮明镜,而文字则造就了一朵朵花,一轮轮月。论谈如何使明镜皎亮澄澈,好好塑造文字笔触方为王道。

    塑造讲究情景的配合,如同水月配合之妙。

    王国维先生曾落墨:“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诗人是一位赏客,用心灵的窗户窥探了世间的乱红,怅惘着上了不语之花;“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踏着迷雾走过夕阳,听见诗人的悠悠脚步。此两句诗固然美,可徒意境缺造诣,已是山峰之作,却有盈有缺,不足与苏轼等人之文相较。

    情景的配合,讲究不足现出诗人的身影。物我合一,景人相融,不矫揉造作。

    塑造讲究气质语言的提炼,如同花镜之衬。

    同永叔一般,语言应当在豪放中有深沉执着的情致。去浮留华,提炼主旨。删却无用的形容与物象,细致提炼生活点滴,如同一朵花,将其映在镜子中,花得以看到整体,局部却较为模糊.留下最重要的部分。永叔改尽天下之文风,去除生僻韵律,提炼朴质语言。卸下那些外表复杂,使人难以获取真正价值的事物外表,剖析事物的本质,便是凝炼朴质的语言。

    大道至简,只有凝炼才能尽显豪放,只有精僻才能体现深沉执着。

    谈及本真,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真切的气质在诗词中是贵且难得的,如朱颜辞镜花辞树一般显罕,用泼墨点点矫造镜明世界,一花一木,人间草木正如同文字一般装点。真正的修饰不需要簪花金饰,只需人间草木。   

    写好文章,塑好文字,不用大量生僻,只用去浮留华,用一个一个简字配合成篇篇文章。


思静心安 淡生壮死

刘泊赫

    有人,赞他为国文大家。

    有人,斥他作亡清遗老。

    他云,我自心静而清安。

    他衣袂飘然遁入词中世界,以古文词阙抒胸中壮志。然是世间意难平,自古立志多不成。不计风雨者狂奔,昼夜不息,亦难达到他的目标。停下吧!你具备狂风暴雨的能力,但生活需要你淡然以对。想想你的名字,静安。再重复一遍,生活不需要你的狂风暴雨。

    从此,他变了,在外人眼里像一块冰冷的岩石。外物不能损,风雨不得摧。

    最重要的,他像岩,因为纯粹。他一生没有卷入政坛分毫,跟随溥仪只是为了安心学术。任世人唾沫横飞,他自岿然不动,维内心纯粹。词话中隐含一对比:舆论的利箭射来时,常人不过还击或挡架;而他,自我沉浸于执着中,连挡箭牌都不需要。

    此,其静也。

    天命自沉,寰宇震惊。遗书中仅四字作解:义无再辱。或复言之殉清,可旋即不攻自破。溥仪离京后他便入清华,再未与清室牵扯。又有人讽他留长辫。可他的一世节操早已无言自证,长发只是对文化的无解的执着。而正因文化,使他不愿再受政治波云侮辱心灵。他毅然舍身,灵魂无忧无虑地回到词海的极乐世界。

    此,其壮也。纵观静安一生,从意气风发到沉湎静海,从淡对生活到浩然自沉,都不过是他的灵魂的一对镜像。世变超脱了王国维,而王国维超越了世变。

    为汝一叹:

    历波澜平生 褪风疾雨骤

    残年毕 自无愁 淡气收

    拂袂登楼 望苍茫神州

    莽红尘 吾心何归

    浮生已尽 恍然

    初心不灭苦自休





    词之境界

    柯奕婷

    人间境界,词话以叙。

    造境写境,境界为最上。

                                                             ——题记

    词话也,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所以词与境界,便有了深刻且相成之关系了。

    简单来说,境界分为造境与写境。造境,即为浪漫,理想派,侧重于艺术虚构;写境,即为理想与写实派之间,写实派的境界,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侧重于对生活进行艺术概括与提炼。

    从创作的主体关系看,境界又可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

    “有我之境”乃于作者本人角度去观察认识事物,借物抒怀,以显作者本色。“无我之境”乃于事物之视角观察认识事物。物我两相忘,最后都分不清何为作者,何为事物。

    这区别的关键,便为“静”。“静”于超脱世俗,于散淡静谧之心境。故王先生言,其一优美,一宏壮也。

    而境界,并非单单是景物意象,喜怒哀乐的情绪,也是人心中的境界之一。故能写真正的景物、感情的人,被认为是“有境界”的,否则被称为“无境界”。

    相对而言,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的三种必经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是追求理想的向往之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便是追求理想的艰苦经历,而“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理想得到实现的满足喜乐。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词之境界,何不为文学之境界,文化之境界,历史之境界?

    词,文学,文化,历史。它们以其趋势所成,一代代人的探索、寻求、坚持,才造就了这璀璨星河般的中华诗词,中华文化,中华境界。

    这是一种追求。每当读到《人间词话》便又想起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中的承德避暑山庄。当静安先生自沉于颐和园时,也许这便是文化人的执着吧!





山水之境

万泽宇

    淌过山间清泉之涧,踏过水边虫鸣之林。笔墨间,山水有景有情,更有境。

    境不是灵感来源之环境,而是情思实质之体现。无境之文,空有景却无情;过境之文,虽有情但无质

    词藻之华丽无法定义境界的深渺,却是营造境界的基础。山水间的景色固然明丽可人,但对于用词的斟酌却决定境界的起步之高低。“见”一字将诗人自己也融入悠然南山之下;“闹”一词将春意飘散于文字之中。可见用词对于造境来说,恰似锦上添花之用意。

    富有文化底蕴的文章固然符合审美,但未必拥有真正的内涵。文不可不精雕细豚,但更不因追求词藻而甘愿舍弃对意境的营造。如果笔墨下的文字好似雾里看花,终归只能留予诗人自己孤芳自赏。

写山水之景不仅仅营造出了贴合诗词本身纳内的气氛,更是作为意境中的角色寄托诗心中难言之隐的情感。如果全诗无情之表达,则是作者将情感播撒至意境的每一个角落,无情却有情。

    有我无我将意境分为两派,但却各有千秋。有我之境以自我为中心,将内心的情感实质给予意境,通过世间万物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思。无我之境以世间万物为中心,将自我融入进意境从而成为意境,忘却了自己与事物,

意境之优劣没有评判的唯一标准,但能在文字本身中赋予词藻之言辞,渺远的意象,诉尽情思却能止,叹尽世间却犹乐,将写词作为姿意表达内心情感之介物,便能领悟人生于诗词中山水之境的情思便能看透人生如词话的真谛。

    山水是纱,为世间铺上迷雾;诗词是风,衬托山水间深邃的意境。




秦观的情

戴梓墨

    读罢秦观之词,可让人泪眼婆娑,涕泪涟涟。

    秦观不会用华丽的词藻勾出令人肝肠寸断情感,他会用浅语有致,浅语有味的文字道无限的愁情。

    一人会应生活之愁苦,辛苦,艰苦,常处落魄凄清之中,丧失刚强之气。好一个铁血儿,只剩泣血之言,属为悲哀可惜。

    然秦观之不同,他的痛已浸入了心中,将一颗凄婉的心千疮百孔。但他从不会压抑着,隐忍着,他会将内心极致的痛苦化作一声声凄厉而又不能洒脱放出的哀号夹杂于诗中淋漓地大声放去出。

    或许因为有了词的寄托,好似从未快乐的秦观带着需深诉哀肠的柔情坚强地在世间嶙峋一角大展才华,不灭自身志气。

    情痛苦之深切,旁人看来深显虚伪,是一人不敢直接面对内失心的失败,是饱含着没有对象可以倾诉,也没有办法可以倾诉的情感。此非不然。秦观的仕途不顺,望百姓流离,心怀悲悯之心,所言伤心之语,这正是真正的摧心断肠的悲哀。

    悲人悲物,悲地悲天,这是对世间的浑然不知,愚昧伪邪的表现,并不是秦观内心所悲悯的深切内含。

    悲悯之心是察百姓之言,百姓之为,社会现状而牵起层层叠叠的愁恨,更是期望人生能获得发自内心的快乐,期望自己应有面对人生豁达的感慨。这才是悲悯,会让一代文人或一代官员而心生悲哀的。

    “郴江辛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人生无常,总是充满变数。秦观之情非只言秦观之感,秦观之情非只道秦观之苦,秦观之情、集悲哀,婉转,凄厉,悲悯于一体,似吴侬软语委婉,又如徐徐举杯饮酒,高谈阔论,微醉乃情自生,微醉自浑然不知,微醉乃情,意并起。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词之美学

唐卓敏

中国古典诗歌的美学,素来是道统之议,简繁之争,新旧不变。文体形制的变迁并非求新求异,而是对美的追求。词极具表达力和形象感,使人们对美的追求更上一层楼。

       有境界自成高格。

       以风格而下定论的美学鉴赏,陷入了陕隘之见,王国维则跳出了这个思维定势,从更高层上概括词的美学,提出了“境界”。“境界”一词,并非王国维独创,然而学问的渐进与审美的发展成为一谈,正是王国维“境界”美学提出的开始。而且,相较意象、意境而言,“境界”更为立体清晰,更为饱满。

       那么境界为何?

       能够生动地描摹所写之景,形象地表达所感之情便谓之有境界。境界又分许多类,有造境和写境,有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也有大境界和小境界等。

       顾名思义,写境就是将所见所感记录下来,造境便不是纪实,而是诗人通过想象虚构出的意境。然而这两者实际上很难区分,因为所写意境会接近想象,而想象也会有现实中的影子。“有我之境”,义为“我”以“我”的视角来观察万物,所以万物都沾染了“我”的情感,都附着“我”的色彩。“无我之境”便是以忘我的方式观察万物,故不知什么是“我”,什么是物,常常是作者在安宁悠闲的状态下所得。所以,有我之境更为宏壮,而无我之境更为静美。境界有大小之分,但不以此分优劣,大境界是指宏壮的、家国情怀的、豪迈的词句,而小境界则是指柔美的、优柔婉转的、宁静的。大小境界类似宋代的豪迈、婉约两派之分,因此并无好坏优劣。

       一切景语皆情语。

       境界不只是高雅的景物,醉人的景色,人们心中的喜怒哀乐,也是内心的一种境界。所描写的景都有着作者心中的情。有我之境能够充分地感受到景物中蕴含的情感,无我之境中作者的情感便是悠然自得,心旷神怡的,例如“无我之境”的经典例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正是表现了陶渊明隐居田园后的悠闲自在, 随性洒脱,安然平静。

       作词忌用替代字。

       王国维对于使用替代字的作法嗤之以鼻。他认为若作词者感情足够浓厚,灵感迸发时根本无暇去使用替代字;如果语言,足够精彩绝妙则无需使用替代字。但不使用替代字并非意味着不细细推敲每个字的用法,有时若用字精妙只一字便能将境界全部显现。如“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闹”字和“云破月来花弄影”的“弄”字等。

       词之美,从不曾停留于表面或单单是内在,它有韵律、结构、层次,有字句的推敲,也有意境的高远。它的美含蓄而又外露,令人惊叹也令人沉醉。




道国维

孙旭阳

    水面荡起波纹,让圆圈传遍了镜面。它藏下了一身素袍的学者,为清朝打上了一个悠悠的句号。

    他书房内有一堆宣纸,其上写有群蚁排衙的小字。王国维以文人的身份,用墨色在往后百年的人耳边奏响词的乐章。

    他说,文学就一体论,后不如前。

    文学是人将字词组成连珠妙语,最求一“新”字。美感源于意料之外的喜悦。新思想,新文体,刚开始的排斥后必有一段火热的风潮。人对新鲜事物总是多多关注,进而在发掘优点时更加细致。

    后世的人模仿先人的作品,语言再优美也不敌第一次的原创。仿其形却难有其神,更何况没有首次的创意,终究只是拾人牙慧。

    他是个怀旧的人,却向往新生的文学的魅力;他渴望留在古典时代,却追求文章的新意。别人笑他只是个以古人为高的守旧派,一个守旧派,终究是对那些轻狂的少年投射出殷切的期盼,宛然像对孩子的怜爱。

    他将无数春秋献给了词,词回以他根根白发。他极想触碰那个境界,想要那“争渡”的小舟,想要边塞的豪壮,更要羁旅中的达观,还要那世外桃源的悠然……

    而投水的涟漪,无言间满是失意和遗憾。他书架上的康熙字典,线装的诗卷,是古典时代的产物。

    他,只想留在古典时代。

    飘飘荡荡间大清亡了,晃晃荡荡间国维也亡了。他不是以身殉国,更像是为了证明逝去的文学。轻轻放下一卷书,以生命为卷来填写他对文学的答案。

    这本书颤颤巍巍地走过一百余年,在耳边缓缓道出苍老的声调,不觉得有些厚重吗?

    千余年的词话,加上人间的生命,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又向前走去。下次回眸,不知是多少年后。

    他走着,很慢却坚定不移地走着。像执念,但更多的是盼望。

    ——后记


人与词

徐嘉炜

    “不见人间千万苦,怎作诗词百十篇?”

    ——题记

    词,不过是人人用于记录游踪,宣泄情绪的文学载体;不过是文人墨客舞文弄墨的表演形式。但真挚的词人所作之词,决不是儿戏。

    苏东坡词中豪放常有,而在适处亦得收敛,一张一弛,一放一收,张弛有度方得词作之优美。他的旷达在于神韵,而并非易于在表面窥探,故词作旷达明朗又无法模仿与超越,成为千古传世的佳作。

    李清照词中亦有豪放而惋惜常有,狂放为人生高峰时期,欢喜又有未来的无限憧憬;惋惜为人生之低谷,失望又悲苦,然并不失乐观向上的态度。她的阴柔在于貌相而内心的刚强便隐于词风中,现实无处可寻,词作放飞天际,故刚柔并济成就宋词之辉煌。

    词中景物的雕刻与超脱,同中情感的融入与真挚,皆是同人羁旅、仕途中的所见所感,对其之钻研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基于自身世途情感,叹万物之本质、生机,叹苍生之疾苦融入对悲景之刻画。以人写词又岂如以人观词!

    词中内美,修能二者不可缺一,内美塑造万物之模型,修能塑造万物之美感,于内美中窥视作者的内心世界,于修能中彰显作者的赋词水平。有与花鸟共忧乐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内美的凄凉国破家亡而与花、鸟共谈家事与国事的无助与绝望。修能的生机,衬托出作者对时局动荡和统治者无能的不满与无力,报国无门的悲凉,与万物共情。

    人亦如词,也须内美与修能相称,内心高尚的品质与德行,外在的礼仪与成就缺一不可。单有内美,空表象仪态端庄而内心阴暗消极,叛国叛亲;单有修能,空高尚的品质而无能施展,无所依傍。

    人,词本为不同二物,却词因人异,人以词分。词风如何,此人德行便如何;人品如何,此人之同的胸怀便如何。

    人和词,人似词,以人观词,以人论词!



心正文自华

康少峰

    读一本经典,如品一盅醇茶,使人清醒、回味无穷。中国诗词文化如沧海之鱼群般宏大灿烂,其间不尽荡气回肠佳作,亦不乏阴郁腐败之作。

       境,乃文之本也,乃人之心胸也。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才子皆有三境。一乃“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望穿世事,二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执着忠诚,三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隐逸。如此,方可悟生命真谛,方可成一代豪杰。有境界,才可脱离世俗凡尘,成大事业。有境界,才可看淡功名利禄,感悟人间美好真情。

       文章亦如此,有境格自高。一味追求华丽的粉饰反掩其本真,失去率性自然。倘若心中无宽广的境界,文章也自会积怨霉湿,过多华美辞藻若无崇高境界支承,便如“画屏金鹧鸪”般失去生气。诚然,清丽婉转的文字格调高雅,但若心胸广阔,境界与格调皆可提高。

       入,乃初悟其道也。出,乃看透世事也。

       年少的青年努力学习,激昂拼搏,为将来斩露头角垫下基石,此乃“入”也。屡在仕途沉浮之人看透官场世俗,隐逸山水,怡然自得,此乃“出”也。

       文学创作中,也许不少人能通过模仿、学习优美辞藻初入文学殿堂。然能学会的终究是浅层,没有足够高远的境界,就难以释然,走出迷惘。

       能入亦能出,才是处事之正道。倘若进入努力拼搏的状态后执意坚持,固执无法释怀,便可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时候,生活无需过于顽固,看透生活,能适时走出困扰才能释然,

       以明辨是非的眼光,鉴别诗词之雅俗,再培养人生境界,学会走出僵局。心境正直,又何愁人生格调不高?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如此,即好。

       境界崇高,方可破局。如此,方好。



寻境界

张采薇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有成高格,自成名句。

——王国维

       何谓境界?境界,是作者能把自己所感知之“境界”,在作品中作鲜明真切的表现,使读者也可得到同样鲜明真切之感受。

       欲成大事业、大学问,则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也就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境界。自然变幻,天地广远,我们会觉得过去所熟悉的,所依赖的一些事物在逐渐离去、逐渐远逝。虽有些许怅惆之感,但同时我们会觉得这消逝的一切已不能使我们满足了。于是,这种凋零拓展了更广更远的视野,使我们摆脱了少年的幼稚。

       于是,我们意欲远大,揭开了眼前五光十色的繁华世界,追求真善美等更高理想。经过一个“昨夜西风凋碧树”的阶段,才能有“独上”之孤独,“望尽天涯路”中对更广阔、广远的境界的追求寻觅和期待,才能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目光。而放眼望去,四处辽阔,茫然无绪,那么无须困惑,也无须悲哀,此便为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的第一重境界。

    第二重也就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境界,“择一固执殉身无悔”,仁人志士择一学问事业,永不“遗恨终生”。因为他们既已有了“殉身”的热情,便早抱定“无悔”的决心了。在此境界中,虽不免困勉之劳,艰苦之感,但必会从困勉艰苦中,体会到情愿心甘之乐。

    “衣带渐宽”正写出了追寻期待中的艰苦之感,而“终不悔”表现了“殉身无悔”的精神,“为伊”则选择的正确与不可移易,“消得”即值得。或者说,是“虽九死其犹未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个短语——“择善固执”。

        第三重也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尽管艰苦追寻,但意愿仍坚定。这是一种完美与欣喜,是坚持不悔,耐得住寂寞。

    如果说第一种境界是写追求理想时向往的心情,第二种是写追求理想时艰苦的经历,那么第三种境界所写的则是理想得到实现后满足的喜乐。

    境界,无论真实还是虚构,必须要有作者真切之感受。三重境界,是从追求理想时的向往到艰苦再到满足,若真如此,便也成了大事业、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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