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总央求了父亲带我去县城或附近镇上赶集,破旧的自行车前面的横梁是我的专属座驾,骑行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时间稍微长点颠簸的屁股生疼,不由得扭来扭去。那时候集市边上的煎血糕总是最美的补偿!
路边有老者头上用发黑的白毛斤裹了,穿着黑色的厚厚的棉衣,整个人显得臃肿。蹲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是铁板围了,斜斜支起的铁锅,旁边放了玉米杆或棉花杆作为烧柴,硕大的平底锅里有浅浅的油,倾斜在较低的一面,锅里摆满了血糕,老人不时用锅铲撩起一点油洒在高处的血糕上,不一会就把血糕煎的两面焦黄,散发着浓香的味道,打过招呼付了钱,老人用锅铲将血糕切碎,盛于碗中,接过来蹲坐于这烟烧火燎中,是极满足的。现在想来也是人间烟火气了!
这是一种用猪血和荞麦面做成的美食,将猪血分成小块,加了荞麦面上笼屉蒸熟,再切成薄厚均匀的小片,煎至两面焦黄即可!那时大抵只能在冬季吃到,因为猪血是不易保存的。现在家乡的超市四季都能买到了,但总觉失了味道,有人说猪血不纯了,有人说荞麦面里掺入了太多白面了,我总觉得是少了年少时的期待和煎糕老人带来的烟火气了!
提起了血糕,就不得不提扒糕了,它们本是一家,因为天气变暖便舍弃了猪血单用荞面来做,成品装入木箱,用自行车驮着走街串户的吆喝,春季的早晨常常被街上传来的:“扒糕嘞!谁要扒糕?”的吆喝声吵醒!求了母亲买来几块,用刀在手心里斜着切成小块,剥了蒜,捣成蒜泥加入醋浇在扒糕上,滴入两滴香油,搅拌好了,总引的我们疯抢!
邻村大糖也是远近闻名的,按照乡里的习俗正月十六女儿回娘家也是必备的,可能是在当时那个条件下,人们生活条件低,对糖分的需求大吧,大糖成了女儿孝敬父母的首选了。具体做法我也不知,只知是麦芽糖熬了,经过反复拉扯,成型后裹上熟芝麻。做的好的酥脆香甜,偶有买来不太好的,一口下去粘在牙上,用手都扣不下来,只能在嘴里等它融化,无奈口水总会流出,徒增笑料!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使人沉不下心去做这些吃力不挣钱的手艺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童年的美味都会变成一抹旧味了!几百年的手艺渐渐没落,就像儿时瓜棚边的虫鸣,池塘的蛙叫,爷爷的旱烟味,父亲的自行车……
再也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