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北大荒的冬天,西北风嗷嗷的,凛冽且刺骨,经常是风雪交加。那时候最高气温零下三十几度是常态,不像现在零下近三十度都是罕见。现在的冬天,感觉不到冬天的滋味,倒像小时候的春天和秋末。
记得小时候,北大荒的冬天,雪下的很大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说起来你别不信:平地里一米左右的厚度是常见的,一点儿不夸张;坡地和房前屋后的厚度则常常是两三米。近看像小山,远观像丘陵一样起伏,尤其是原野里、河面上。
记得小时候,发生在雪天里的故事,很多很多,诸如打雪仗、堆雪人、雪地爬犁、高坡天然滑梯等,太过平常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雪下的格外大。明明已是大亮天的时候了,不点灯或不开灯,屋内漆黑。有的人家房门向外开,竟推不开门;我家的房门正相反,向里开。
于是我们开始挖“地道”,和邻居家挖通后,转向大路。路上的雪反而没那么厚。渐渐地人多了起来,连长组织大家清雪,用推土机清路。站在路上向四下里看,雪大又经风刮后,很多人家的雪快到房檐儿了,尤其是后窗户,封的死死的。怪不得屋内漆黑呢!
那时候的冬天,家家户户的前窗户,晚上都用棉布帘子挡上;后窗往往用两三层土坯或砖封堵上保暖,只留一块玻璃的高度透亮。
连队里大、小路上的雪清理完了,各家房前屋后的雪不会马上清除,往往是开春化冻前才会进行。于是,到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地道”里跑来滚去,很多“地道”接连塌陷,不时从里面钻出来“雪孩子”。大人的骂声、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更多的人在说:瑞雪兆丰年啊!!
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许多地方的雪有了一层硬壳儿。
我们来到连队树林后面的一片开阔地,那里是大海一样的存在,波浪滚滚。孩子们跑在上面竟然沉不下去,但如果蹦跳,有时就会掉下去,没过头顶,不见了人影。于是伙伴儿们七手八脚的“营救”,结果“牺牲”的人更多。费了一番力气,才会陆续“脱险”。
于是有人提议,咱们挖“陷阱”吧,让大人们骂我们,哼!!分工后,各自跑回家拿来铁锹、扫把、筐等工具,选好路线,开干!
首先画一个一米左右直径的大圆,然后用铁锹再稍稍深挖二三十公分的厚度,小心翼翼把“陷阱”盖儿挖出来,轻轻的放在一边。因为太薄、太大的盖儿容易断裂。
接下来挖“陷阱”,不一定很深,恶作剧而已。用筐把挖出来的雪运到远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随后,慢慢地把“陷阱”盖儿复位,用扫把简单清扫,伪装成和周围一样才行。
如此这般地“复制”几个深浅、大小不一的“陷阱”,伙伴们快速撤到雪坡后面,趴在那里“观察猎物”。
不一定当天就会有收获,但两三天之内,总会有大人的笑骂声传来。也有作“茧”自缚者,有辨识不清的孩子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很长时间内都是我们的笑柄。
大雪后,很多人家的屋子后面会形成坡度不同的大大小小的斜坡,各家的仓房、柴草垛的四周也是如此。这些地方成为了孩子们的捉迷藏的乐园:
一是躲在不同斜坡形成的夹角里捉迷藏。
二是在斜坡侧面挖带门儿的雪洞,过程与挖“陷阱”类似。这个难度有点儿高,既要悄悄进行,还要不易坍塌。记得哥哥就帮我挖过一个:躲在里面,短时间内一点儿不冷,还防风。小伙伴们找了好一阵儿,在我身边走来找去,我在里面偷偷地乐。可是时间太长了,手脚冻得都有点儿发僵了,只好自己出来了。为了“谁是赢家”,自然还要“争吵”一番,最后“花”落我家。因为他们当时放弃不找了,都不玩了要走了,我才出来的。
还有一次雪后捉迷藏最奇葩:在舅舅家玩,表姨夫也参与其中,但他是看热闹的中立者,哪一伙也不算。虽然如此,他让当时瘦小的我藏在一个屋外角落、立着的大扫把后面,让另一个同伴藏在他的大衣里的后面(记得好像是表弟果子),他靠墙站着、笑着。哈哈哈,赢家又是我们!!
哈哈笑着,不禁又泪流满面……
记得小时候,北大荒的冬天,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每年都在重复上演类似的故事。孩子们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真想穿越回去,时间倒流五十年,让特写镜头定格在“雪天的故事”,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