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县黑峪口古渡到柳林军渡,柳林军渡到兴县黑峪口古渡,走过了秋冬夏春,走过了十三个年头。每次都想走,每次都觉得是新走,按捺不住的冲动羞羞答答流诸于笔端。
枣 林 蜂 蜜
晋陕峡谷的中间段河道基本上呈“S”形。河道总体是南北走向,所以西岸的“凹”斜对着东岸的“凸”,东岸的“凹”滋补着西岸的“凸”。如果做一个精准的量算,那么河水对一岸的侵蚀创伤正好是对另一岸的堆积抚平,从这个意义上讲秦晋之好并非空穴来风,或者晋陕两省本来就是一个雌雄共同体。河水软坚散结,积年累月,把“凹”岸的侵蚀物搬运堆平到“凸”岸,松软肥美的土地为枣树的生长提供了天然的温床,所以晋陕黄河两岸自古盛产红枣。红枣既有像水果般香脆汁液,又有像干果般营养丰富且能长时间保存,是天然的人身补品又是沿岸一带老百姓重要的经济来源,为此,沿线县市也曾不惜代价争抢“天下经枣第一乡”的美誉。
枣的种类名目繁多,可枣的市场需求量毕竟有限。当各地枣林如雨后春笋,尤其是新疆大红枣冲击市场以来,黄河沿岸的红枣是否就不再那么吃香,甚至出现枣熟的季节红彤彤落了满地却无人问津的现象。每每想到这不禁又高兴又汗颜,因为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拖家带口去黄河沿岸枣林地白白地捡上几十斤又香又甜的大红枣,存起来管一年都够吃。为了延长枣的产业链,也有熏枣、枣汁等相关产业出现,但终归不尽如人意。记忆中听到过一种奇特的产业,说是在枣皮中可以提纯一种叫做枣精的东西,这种东西既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美颜亮体,后来也销声匿迹。我向来是这样认为的,我们都服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科技最难以攻关的无非两项,一是把分散的东西集中,二是把混合的东西提纯,如果能随意将分散的东西集中,那么只要集中起太阳能就再不需要什么能源革命;正因为提纯难以攻关,所以青蒿素的提纯者屠呦呦才可以摘取诺贝尔奖。事实上,我们每个人最难点也是往往制约于复杂的思想不能单纯,如果能放下所有思想负担单纯地从事某件事情,我想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某领域的大师。
虽说红枣及相关产业不尽如人意,但一路上枣的宣传随处可见,而且往往和乡村振兴连在一起。前些年在晋南上学时听说过一个现象:晋南的平原地带可以种苹果树,也可以种小麦,当苹果的市场不景气的时候农民们就拔掉苹果树种上小麦。可黄河沿岸枣树非同苹果树可比,枣树根系发达庞大,虽枣贱伤农,也只能望枣兴叹。农业·农村·农民,关乎着国计民生问题,也关乎着中国式现代化问题,乡村振兴既要靠市场这只无形的手去调节,还要靠地方政府的顶层设计宏观把控,一哄而上,养猪都养猪,种核桃都核桃,难免会出现多收了三五斗。
浮想之际,路转忽现——蜂蜜之乡,蜂蜜向来是甜品中之极品奢侈品,小时候没钱吃不上,长大了变老了由于血糖高不敢吃。枣林发展起来了,枣花自然就多了。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忙?蜂蜜之乡是否能经得起考验,蜂蜜产业是否可以带动富裕一方姑且不去考虑,但只要创新,只要转型就是好事,或许沿岸枣林会因此而重振雄风。枣花在花类中并不起色或就不值一提,但偏偏多如牛毛的枣花为蜜蜂提供了优质的蜜源,枣花蜂蜜受到人们的青睐。而娇贵的桂花却少有蜜蜂问津,就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也没有听过有专门的牡丹花蜜。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犹如万花园,人之本性人之常情,攀龙附凤,攀高结贵,越是位高权重越可能弃普通大众于草芥,殊不知每个普通大众就像一朵名不见经传的枣花,只要人人都能献出一点甜意,世界就变成美好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