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青的瓦,烟灰的墙,雕镂的窗,一颦一笑皆是江南水乡独有的水墨韵味。
桥上街坐落于黄岩五洞桥上首,因而得了这个名字。若要步入桥上街,也往往需要先通过五洞桥。
五洞桥年代渊远,却很坚实。五个大小近似的圆弧兄弟般肩倚肩靠在一起,同沧桑的石砖共守千年的默契。走至桥面,两旁的扶栏只堪堪到大腿处,或许是为了让曾经几时路过的人们坐着歇歇脚罢。如今恰逢春节,桥上挂满庆喜的灯笼,伴随着熙攘人群,似乎也显现出些昔日的味道来。站在桥上远眺西江河,满河碧水平静如潭,在风拂过时才漾起道道细波。阳光氤氲下,显得明丽而幽深。
走过五洞桥,踏着石阶向上,入目的是一幢幢沿河而筑的老式房屋。墙面被涂料染成雪白,又因岁月的蒙尘增添了许多斑驳,此时已覆盖上浅淡的灰色,深褐的门窗镂空雕成简单而有序的图案,恰到好处地镶嵌在墙中。抬头看去,楼与楼的夹层中多是延伸出一个瓦片堆叠的屋檐,层层累累,波澜状地向上递进,极是规整。
房屋的两侧和上面贴好朱红的春联,门口中央的烫金福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就像甲辰年间的那条巨龙,有着气吞山河的雄姿,用无畏的气概护佑中华儿女的幸福安康。
有的屋子窗口隐隐透出橘光来,凑近一看,原来是间茶坊。屋中陈设很整齐,墙上挂着几顶蓑帽,角落处放置一排木柜,格子里是造型各异的茶盏。这屋子的主人似乎极懂情趣,还在桌边点缀上几株梅花,配着灯光的烘托,平添一份古朴雅致。
沿街右行,左边见一岔道,道口处有小贩摆摊卖些小玩意儿,勾着孩童垂恋的目光。左转走进去,发现仍是曾经的旧房子,不过这里人群较为稀薄,只有依稀几人走过。真正吸引我的,是屋檐下的几处吊灯。灯的上下柱都有一个六边形的横截面,上边的略窄,下面的较长,用棕褐的木头做骨架,四周面料上印着不同的花样,六条流苏悬挂在上柱侧边波浪形的装饰上,吊灯的光是暖黄的,与周围的构造相映生辉。
在这条道上走时,我还见到一处略显偏僻的小道,循着好奇走进,发觉这里已无人居住,门窗也没什么讲究,啼笑皆非的是一扇门上竟还隐约写着“算命测卦”。
沿刚才的路往回走,随人群方向沿河右行,便到了黄岩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原来这大概是个达官贵人的宅院,占地面积挺大,屋子数量也很多,如今里面展览年画以及黄岩的文物、技术和历史。后院有一个荒废的水坛,水已经浑浊了,也许前人曾在这养过鱼。走在院子中,透过一些封闭的窗向内看,还能见到一些古旧的厨具和灶台。
走出大院,回到先前的那条街上,父亲突然指向对面,对我说:‘‘你看 ,桥的这面是古老的建筑,桥的对面却是高楼大厦。’’
恍然,我发觉桥上街竟是城市中唯一的古建筑,与周围的现代化大楼是多么格格不入……不对,应该怪现代科技发展太快,导致古建筑的稀少……还是错了!倒不如说这座桥连接了中国的历史与未来,见证了时代变迁与发展。科技发展、现代化大楼是为了人们更为舒适的生活,而古建筑保留了我国的历史和深蕴的文化精髓,是人们的精神寄托。两者应该相依相存,而不能以偏概全。
因此,在繁忙的现实生活中,到桥上街逛逛走走,吹吹晚风,听听音乐,放松紧绷的身体,让终日疲惫的心灵得到宽慰,感受曾经的那番烟火人生。
或许赶得巧了,还能撞上个舞龙舞狮大秀,见到夜晚花灯的绮丽色彩,何尝不是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