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见一面。有些人,见一面需要坐飞机;有些人,见一面需要鼓足勇气;还有些人,见一面,需要坐时光机……所以,去见你想见的人。
这是我二姑父,今年八十二了。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十二年了,那次也是过年,二姑也还在世,糖尿病晚期的她视线已经模糊,她紧紧攥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感慨着时间的流逝,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霞霞都已经嫁人了。二姑父话不多,不停地跑前跑后,一会儿给二姑倒水吃药,一会儿又洗洗涮涮的,忙的脚不沾地。当年70岁的他已经照顾患病的姑姑好多年了,每一天都是这么琐碎而忙碌的过来的。
今天姑父说,他印象中的我那时还在上学,就是个十五六岁的样子。如今我三十六了,二十年过去了,姑父说比原来胖了呀。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怕是结婚后婆家的伙食条件太好了。”姑父那没剩几颗牙齿的嘴巴顿时笑的合不拢了。姑父记得没错,二十年前,我十六岁,过年他来家里走亲戚,给别的孩子都是两块的压岁钱,我格外被偏爱,姑父会把我悄悄拉到上院子的厨房门口(那会儿是个黑漆漆的窑洞),偷偷塞给我三张崭新的五元新票子,并示意我赶紧装起来。十五块钱对十六岁的我来说,是笔巨款。被偏爱的那种感觉很好……
我逗他“你当年是怎么找的,丈人家太穷了”。他说那个年代都一样,大家都过的穷日子,我继续逗他“你丈人家格外穷”,他笑笑“现在日子都过好了”。一句都不提当年他是如何帮衬我们过穷日子的。小时候家里困难,养不起能耕种的大牲口,每年到种冬麦的时候,姑父就赶着自家的骡子,翻过靳寺村后的那座山,来帮我们赶在农历八月十五前把麦种下到地里。我说了很多,姑父笑着说,那时候都这样,不然怎么办?麦子总要种的。这些恩和情在他看来都是他应该做的,末了他自言自语道,现在都过好了……
在能见面的日子里,见一面,真好。那就祝姑父健健康康的吧。今天又是在人间不一样的一天,去见想见的人,现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