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七 绝·农人好国学
昨为种地郎,今登大雅堂。
群贤欢相聚,共把国学扬。
1、
终于明了宋明理学家所谓之“孔颜之乐”了。
当收到海南省孔子学会秘书处发来于本月6日在海口经济学院召开“2023年学会年会暨学术恳谈会”的邀请时,可把我乐了。不得不乐呀!想想疫情之前,省会再加上下面各市、县学会的文化学术活动,每年也不下两场。那可是一场场的文化盛宴、一出出的儒林雅剧呀!身临其境,那气氛,庄重而不乏温馨;严肃却又显活跃。从各市县乃至省外赶来赴会的先学大儒们,汇聚一堂。看他们,腹里装的是才华,脸上洋溢着春风。会前与会后,学者鸿儒们都会三三两两自成一组地进行私下交流。他们时而低语交谈,时而仰头向天会心一笑。令人高兴的是,如鱼般穿行于各组之间的我,常常会意外地得到某位先学大师的指点:能聆听他们的教诲,那收益,感觉满满地。
然而疫情三年,众所周知的原因,全国范围内大小各种活动都被叫停,我们孔子学会从省会到下面各市县分会也不例外。一切犹如曲终人散——喧嚣散尽而后沉寂了下来;那些日子,让渴盼能常常得到先学大儒们当面指教的我倍感失落。
而今突然收到省会的邀请,那心情有如云开日出,雾散山见。用一句话形容:精神倍儿爽。高兴的是,又可得与各位先学大儒们相聚,又能得到他们的当面开悟。乐呀!我终于知道孔颜之乐,乐在何处了。
2、
是可乐,孰不想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我决定搁下手上的全部农活,并急忙把这一喜讯告知我们市学会的全体同仁,看看谁想与我共赴此一文化盛事。
不出我所料,果然响应云集。本来省会只给每一市县三个名额,最后我们争取到了五个。而增加的这两位女性,虽不是我市学会成员,但为了扩大我市学会的影响,还是把她们加了进来,让她们一起去见证这场伟大的文化盛宴。她们一位是我市文艺志愿志协会的会长——一位雍容大度、和气可亲、有着慈悲心肠的活菩萨;一位是新移居我市——身姿袅娜、容颜娇好、顾盼生情、清雅脱俗——的女古琴师。
在获得省会同意之后,我们决定提前一天(即5日)赶到与会地点。车子是市文艺志愿者协会苏会长的,我们四人蹭她的车。出发那天,我们都很准时地到达聚合地点。守时为信也,而信,可是我们儒家思想五常(伦)之一。大家见面相视一笑,没多少客套寒暄,就登车上路直奔海口。
3、
一路上,两边往后飞奔而去的景物于常年奔波在这条路上的我,虽然再熟悉不过,而此刻我仍颇觉新奇,内心慰感灵动,脑子时不时莫名其妙地涌现一幅幅别样的画面。佛祖所言“境由心生”,是其然也!一路上,另外四人是有说有笑,而专注于车外而心随物转、物换思涌的我,偶尔只是插上一句。我的沉默寡言似乎引起了我们的美女琴师的注意,她对大家对我做了一个人生结论:高人。她说高人一般都深藏不露。她这话好像道祖老子也说过,他老子说的是“智者不言。”你看平时愚钝的我,怎么看都不像个高人,更不像个智者,故一听到美女琴师对我的结论,顿时让我惭愧不已。
我们知道,当人处于兴奋状态时,时间就会显得飞快。三个小时的路程,在他们的说说笑笑和我的思想亢奋中一晃而过。下午五点半,我们一行既安全又欢悦地抵达与会地点——海口市经济学院。
4、
联系省会会务接待办人员,听安排找到住处安顿好行李,一切皆顺。稍事休息一会,我们一伙就驰车到学院外转悠着找吃的。民以食为天呀!一路上因为处在欢快兴奋中而不觉得累和饿,但毕竟600余里路的颠簸,终点到达兴奋过后那疲累与饥饿感就来了。
离学院不到十分钟车程有一小镇,虽不大,但因华灯初上,道路两傍商家璀璨绚丽的霓虹灯还是把这个小镇装扮得色彩缤纷,彰显得有些繁华。正急着安慰肠胃的我们顾不上欣赏其繁华夜景,也没怎地挑三拣四就选定一家东北饭店。当然,这也是为了照顾我们可敬可爱的苏会长,她是东北人。
吃在东北饭店,点菜自然是由东北老乡来点,这对苏会长来说可谓是轻车熟驾了,家乡菜嘛;而我们只是负责吃就行了。当然这点菜也是一门功夫,里中可有学问了——这得照顾到在座各人的胃口;然看他们几位大快朵颐的样子,而我是个东南西北人,哪里的口味都吃得、都觉得香,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吃嘛嘛香”。所以这一顿,看来还是很让大伙儿尽兴的。席上觥筹交错间,免不了会聊一些有关人生哲学和个人爱好等问题。
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最后都集中到美女琴师的身上,都表示很想欣赏欣赏她的琴技。初次相识,对这样的要求我们的美女琴师表现得有点羞答答的样子——那样子,让我想起了“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词——但我们的美女琴师还是欣然表示同意。于是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兴冲冲地赶回她俩的住处。
6、
第二天醒来,是被窗外树梢枝头上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给扰醒的,扭头往窗外一瞅,天地仍笼罩在浓浓的夜幕中,然而习惯每天早起读经、锻炼——有规律生活的我,也已无了睡意。“这里的小精灵,还挺勤快的,差不多比我平时起得还早。”我心里嘀咕着,翻身下床到卫生间洗洗一番,然后坐到窗前的仿古圆椅上,拿出随身而带的四书五经翻到《论语·宪问篇》小声地吟诵起来。
不知不觉中东方的天空渐渐地泛起鱼肚白,接着慢慢变橘黄而后变淡红,继而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万道霞光直射蓝天——天亮了。
合上书,我决定到校园四周走走,锻炼锻炼身体加上欣赏欣赏一下校园景观;上一次也是来这里开学术交流会,但因时间匆忙,没有细细地观赏这校园的风景。
走出房间下楼右斜捌不到两百步的脚程,便到学院的行政中心大楼,大楼正前方隔着校道的,便是学术交流中心;这两栋大楼还是挺恢弘气派的,然而引起我注意的倒不是这些气派建筑,而是分布于建筑周边错落有致的那些大石头,特别是石头上面铭刻的格言。这些格言大多出自《论语》,有些出自《道德经》。我很欣赏这种文化氛围的建设,打心里肯定这会对人的道德情操有陶冶与提升的很好效果。虽然总有人对我的这个肯定产生质疑甚至否定,但我只是引用“墨悲丝染”与“小和尚质问老和尚读经效果时老和尚叫小和尚提着平时用来盛煤炭的竹篮去河边打水”两个典故,就把这些质疑与否定者给驳得哑口无言。
我边观赏这些铭刻在大石头上的圣人格言,边思考一些有关文化氛围建设的效应问题,不知不觉中眼前出现一片很大的人工湖。虽说是人工建设,但因依地理而为——造湖处正为雨季大水冲刷而成蜿蜒曲折很宽且长的水沟,只要于某处累土成坝即可成湖——因而也可说是天作之合。湖水还是较清洌明净的,湖面依稀可见蓝天白云倒映其中。围绕着湖面由低而高、由内而外筑有两匝供人亲水的游人行道,临水的一匝行道种的是柳树,看那长势不是很好,很多都耷拉着枯枝,甚煞风景,也许是海南这里的土壤与气候不适宜种植柳树吧;第二匝游人行道种的都是凤凰树。我一直对凤凰树有好感,还曾为此树写过一篇散文诗:《凤凰树的相思》。这匝凤凰树却又长势良好,枝繁叶茂的,焕发着盎然生机。我想,待到来年夏天花开时,周匝的凤凰树满枝头似火般红灿灿,映满湖面,那一定是一道靓丽而醉人的风景;如果再有一对对情侣相依偎于湖边树下,那就虽非西王母瑶池,也胜如人间仙境了。
正遐想翩翩,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梁会长来的,叫我回去吃早餐。丢下身后满湖的飞天遐想,赶回餐厅,这时优雅而古典的美女琴师已为我们张罗好了现代可口的美味早点。
7、
吃完早点,收拾好餐桌桌面,估摸着开会时间快到了,我们一伙就起身边聊边朝着学术中心走去。到得学术中心一看,已有许多先学大儒及各位同好聚在一起了。其中好多都是老相识,问候作揖,络绎不绝;您谦我让,陆续登堂。不一会儿,已是座无虚室,济济一堂。省会领导与几位主讲嘉宾坐在主席台,而我们是来学习的,自然坐在来宾席位。
会议由省会会长彭京宜先生主持,未开会前先来简单地介绍我对彭会长的印象吧。与他交往,觉得其人儒雅敦厚,温润如玉,有长者之风,君子之行;读其著作,感到哲理精辟,见解独到,能点醒迷津,开悟鲁愚。因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和高深的学术造诣,所以曾任或现兼任的职务不少,细述如下:现任,海口经济学院执行校长,海南省孔子学会会长、教授、博导;曾任,海南省政法干部学校校长,海南省社科联专职副主席,中共海南省委党校书记、常务副校长;至于他的著述与所获荣誉,在此就不一一细说了。
会议由彭会长主持,在庄严的国歌声中召开。按惯例先做年度总结报告,接下来进入学术主题交流。我印象较深的是黄田园教授做的《东南亚儒家文化传承发展与海南自贸港文化建设中的儒学国际传播》和史文珍博士做的《孔子思想与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究其因,是几年前坐馆于海口孔子学堂时,有幸参与接待马来西亚孔子学会主席,从他身上了解到东南亚特别是马来华人对儒家思想的热衷与坚守;而对于史文珍博士的主题,是因为我也一样在社会生活中应用、实践了孔子思想,只不过史教授做的是养老,而我做的是幼教。
会议在严肃而融洽中进行,此时已过午时,肚子也频频发出咕咕声,理解我们肠胃的彭会长适时地做了会议总结,并宣布会议结束,然后请大家移步餐厅用午膳。
本着不铺张浪费的原则,我们用的是自助餐,虽是自助餐,但丰盛且合口味,所以都吃得乐滋滋的。当然,这会后用餐,不仅仅是照顾好肚子,而是在用餐的前后时间段里,各位先学鸿儒又可三三两两各成一组地探讨、交流,而我这位晚学后生,又可如鱼儿般穿行其间,“偷窃”他们的思想瑰宝。是可乐也,是孔颜之乐也!
用餐完后,本年度的年会也即结束,带着不舍的心情,与各位先学大师们一一作揖辞别。
8、
回程路上,似乎参与这次文化盛宴的余兴未尽,仍处于思想亢奋状态的我,一改来时路的沉默鲜语,放言高谈中华文化于人心于家庭(族)于国家的重要性。这次我们的美人不再赞许我什么高人不露相了,转而夸美我博学多识,经纶满腹。聊着聊着,这美人一高兴,决定下个周末请我们一行共用大餐。哈哈,能与美人共享美宴,何乐而不为!
2024年01月07日于十所村三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