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9：蔡伦
大自然的孩子（童年）
蔡伦是个不像奴才的奴才，他其实不该沦落成奴才的-- 父亲蔡雨亭在楚王府智囊团工作（谋士），而他是农家子弟、大自然的孩子。
蔡雨亭懂得趋吉避凶，他服务的对象是楚王刘英，位置最偏僻、政治色彩最稀薄、最不可能卷入风暴的政治人物。刘秀撤换皇后和太子之后，废后集团（五个孩子）把江山交接给新后集团（五个孩子），两个阵营表面上和谐，实际上互相较劲。
刘英的母亲许美人没受过青睐，因此他是唯一的局外人。刘英也喜欢这种无镁光灯、无政治运作的命运。他的个性大而化之，从小跟着游侠在江湖上行走，享受人生的自在。
虽然在27岁得到楚王的封号，在江苏徐州有个迷你封地，但他不想安顿下来，拖延到40岁才去徐州就任。人间何其混乱，刘英喜欢投入悠然物外的黄老佛思想。
他的物质欲望低，因此发放高薪给为他管理封地、让他能逍遥半辈子的官员，同时也支持游侠、豪杰、方士和僧侣。
楚王英谋反案（蔡伦12岁）
方士习惯在山林之间追求神秘和浪漫，现在跟着刘英，定居在无趣的徐州城里。其中两位打造了金龟、玉鹤印章，点缀上一些祥瑞文字，想为这个类似郡太守衙门的环境，注入些许的色彩。
刘英和幕僚团在远离中央的华中，危机意识薄弱。玩图谶、发高薪是皇帝的专属权力；王爷如果模仿皇帝做这种事，就构成违禁行为了，代号是「大逆不道」（谋反），结果是唯一死刑。
明帝经常当众训斥高级官员（公卿），而且几次为了某个小错误（例如郎官听错命令、尚书销除小案件...），拿着木棍责打身边的基层官员（近臣），他认为这叫严管严教。影响所及，中央官员吹起互相举发的流行风。
但明帝跟刘英最亲近，童年刘英孤伶伶的没人理会，总喜欢在他身边当个跟班。明帝说不忍心杀死手足，只取消爵位（楚王），通令他搬到偏僻而荒凉的泾县（安徽）。不过刘英的奴婢、伎工必须搭乘豪车，沿路吹吹打打。
明帝想昭告天下：楚王府太奢华了，应该收敛一点，这对终年苦修的刘英构成一种羞辱。刘英发现「模仿皇帝事件」并没有真正结案，灾难已经覆盖在他头上了。他认为死亡并不可怕，屈辱而充满疑虑的人生更可怕，因此在到达泾县之后自杀了。
明帝原谅刘英，赏赐了一个厚葬，但他没有原谅刘英的亲族、部属和朋友。他们一波波被逮捕，五年之间牵连几千人，经过审讯、拷打，七成以上死在监狱里，造成「楚王英谋反案」的大冤狱。
最后，承办官员团队里有三位实在看不下去了，剃掉头发、扛着刑具，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大殿提出谏言。明帝亲自到监狱审理，发现那一千多个带伤残存者是无辜的，当场释放他们。
成为宦官（蔡伦13岁）
蔡雨亭全家都被杀害了，唯一的例外是蔡伦，承办官员为他找到一线生机-- 蔡伦现在13岁，接受了基本教育，能读书识字，课余在田地里当助手，又能干又勤奋，锻鍊出强壮的体魄，也累积了丰富的常识。因此免除死罪，送到洛阳当宦官。
蔡伦怀着感激，展开宦官生涯。他再也不能回到大自然，因为从踏进皇宫开始，就是个奴才了。难得遇到假期，总会奔到田野，穿便服甚至打赤膊，徜徉在怀念的天空、树木和小河之间。
蔡伦变成奴才这年，明帝驾崩了（47岁），年轻的章帝（18岁）登基。两年后窦皇后被册立，蔡伦（15岁）升任小黄门（宦官小组长），拿出每一分忠忱，两肋插刀地为皇后效劳。
当执行机器（20岁）
窦皇后幸运地成为皇后，却遇到一个危机-- 章帝身体亮起红灯，因此未雨绸缪，在宋贵人生产那年（章帝22岁），就把刘庆钦定成太子，同一年梁贵人也生下刘肇。这时章帝只剩下几年寿命了。
不要相信表象--窦皇后的人设等于「美丽＋优雅」，但她其实是一台斗争机器。她似乎不能生育，现在（17岁）面对两个竞争者，跟哥哥窦宪（侍中）焦虑了三年，始终拿不出办法。
1. 宋贵人
直到蔡伦成年了，窦皇后（20岁）终于得到一个能干而高水准的帮手，商量出一个狡猾的计画。蔡伦把环境布置妥当之后，诬告宋贵人用巫术独占皇帝（「挟邪媚道」）。
宋贵人面对皇后的夺命行动，认命地自杀了。儿子刘庆（3岁）也降级成清河王，失去皇位继承权。「庆」变成一个讽刺的代号，应该庆祝什么呢，难道要庆祝失去前途吗？
2. 梁贵人
窦皇后在刘肇出生那年，已经把他抢过去当养子了；现在又清除障碍，让他（3岁）递补空缺成为太子，但她还必须除掉刘肇的生母。这时皇帝接到一封飞书（匿名信），诬告梁贵人的父亲，造成他冤死在监狱里，梁贵人也在忧惧当中病故了。
蔡伦陷害了两位贵人，良心非常忐忑。然而他的身份是奴才，不该顾念自己的性命或想法，必须拿出全部的力量来效忠主人。为窦皇后解除危机之后，升任黄门侍郎（宦官中级领导），在皇帝身边跑腿--传达诏书、引导众王爷和官员朝见等等。
和帝不追究（蔡伦27岁）
几年后章帝（31岁）去世了，窦皇后的养子刘肇接班，成为和帝（9岁）。她顺利地成为摄政太后（27岁），把蔡伦提升成顶层宦官中常侍，在皇帝身边管理奏章，参与国家的决策和机要大事。薪俸两千石，达到列卿（中央承办官员，在三公之下）的等级。
和帝从出生就被窦太后照顾，对生母梁贵人已经失去印象了。他在13岁那年（窦太后摄政四年后）铲除了窦氏家族，亲自管理国家机器。但是他个性很宽厚，只收回政权，并没有惩罚窦太后，也没有追究蔡伦（30岁）这些工具人。
蔡伦在和帝亲政那十几年失去靠山（窦太后），心情并不怎么惶恐；他早就做好准备，要为主人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后汉书》指出，蔡伦有不平凡的学识和能力，全心投入工作，几次提着头对皇帝提出施政的错误。
邓皇后参与政事（蔡伦40岁）
和帝清除了一股外戚势力（养母窦太后），又迎接了另一股外戚势力-- 他在23岁那年，选择邓绥（21岁）当皇后。
邓绥是大将军邓禹的孙女，喜欢读书，幼稚园年纪读历史，国小年纪读完五经；而且穿着朴素，不喜欢打扮或做家事，工作态度和表现超越男人。和帝身体越来越虚弱，他让邓绥逐步参与公事。
找到一座宝藏（40岁）
邓皇后喜欢文史，蔡伦就去皇家图书馆翻资料。看着看着愣住了，古代典籍是一座宝藏，先人的故事带来安慰和鼓励！他虽然是一个奴才，也得到启迪，找到人生的意义。
他认为这宝藏应该流传出去，造福千千万万的同胞啊！但他只是一个奴才，又能做什么呢？这时命运对他招手了，邓皇后不仅喜欢文史，也喜欢纸墨，她通令各州郡不要进贡宝贝，只要进贡当地生产的麻纸和墨砚（「勿贡珍品，但岁贡纸墨而已」）。
蔡伦（40岁）真兴奋哪，他能同时为主人和同胞尽心竭力了！他申请兼任尚方令（顶头上司是少府），这是个基层官职，薪水只有600石，管理皇家工厂，制造御用物品，现在更开始为邓皇后研究书写载具。
发明蔡侯纸（43岁）
西汉的雏形纸（麻纸）
蔡伦纸（皮纸）
远古人类把甲骨文刻在龟甲或兽骨上，商周时代把钟鼎文、石鼓文铸在青铜器或石头上。春秋末期开始用简牍（竹片、木片）当记事材料了，固然是一种进步，却仍然沈甸甸的。
我们千万别问「为什么不用轻便的绢帛」，这讲法属于「何不食肉糜」的类型。绢帛是顶级富豪专用品，一匹绢帛（大约长15米、宽1米）的售价相当于720斤稻米。
蔡伦鼓励手下的宦官：我们身为奴才不能生育子孙，即使有子孙又拿什么能耐去照顾他们呢？但世世代代的后人，都是广义的子孙，我们要用每一分心意去研究造纸技术，就能传递先人的力量，重现远古盛世，造福世世代代的后人了。
蔡伦恳求上帝和先人，给他智慧，为他指出方向。造纸小队把技术官僚和工匠的一个又一个点子，没日没夜地尝试过了，终于发明出可用的纸张。具体经过是这样的：
一、改良麻纸
西汉初期，中国人就用旧麻绳头和破布这些麻类植物纤维，摸索出初步的雏形纸了。它挂着「麻纸」的名号，却由于质地粗糙，几乎不具备纸张的功能。
蔡伦在进行技术改良时，把造纸原料扩充到碎布、麻头（短麻）和鱼网之类的废弃物，并且绞尽脑汁、试验一个个制程。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用低廉的造价，产生又高级又轻便的麻纸。
1. 分离原料，得到粗大的纤维束。
﹡把原料切割成麻缕。
﹡用清水洗涤。
﹡浸泡在硷性溶液（石灰水或草木灰水）里，去除胶液和杂质，让原料分离，成为巨大的纤维束。
2. 打浆（制浆），把纤维束分散成纤维丝，制成纸浆。
﹡用大锅蒸煮。
﹡用石臼桩捣，直到把纤维束捣烂。
﹡在石槽里用木杆打浆，让纤维束分散成细小的纤维丝。
﹡把纸浆倒进水里，让它均匀地分布开来，变成悬浮溶液。
找到一座宝藏（40岁）
﹡抄纸、定型：
用筛网过滤，让纸浆里绒毛状的细纤维丝，覆盖在竹席或筛网上，交织成一片湿纸。
﹡干燥（晾纸):
在竹席或筛网背后，架上一根支撑用的棍子。再把这个三角体，竖立在面阳通风的地方。
﹡揭纸：
湿纸晒干或晾干之后，小心地揭下产品，就出现纸张了。
二、发明皮纸
蔡伦还想试试比麻类纤维更柔软的材料。
皇家工厂的丝织品作坊里，摆着一些竹篓，垂挂着一层薄薄的蚕丝纤维。用慢动作揭起来晾干，可以用来写字，但它不仅仅是天价，而且质地薄弱，墨水容易扩散。能不能找到柔软度相同、质地更坚韧的原料呢？
蔡伦盯着蚕丝纤维，这景象勾起了一些联想-- 他在缑氏县（读「沟」，洛阳近郊）沿着马涧河散步那天，似乎看见河水里有类似的东西。
他骑着马奔驰到马涧河，某些枯树枝横跨在河面，果然披着薄薄的白色絮状物！岸边的楮（读「楚」）林在涨潮时掉落了一些树皮，经过冲刷、浸泡和曝晒，折腾成这团烂絮。他想起童年时期，曾经在剥皮树树皮上涂鸦。
蔡伦从皇家工厂召唤了一队技工，车上载着石臼、竹帘和筛网。工序跟麻纸制程大同小异：
1. 剥下楮树皮，用石臼捣碎，再用筛网过滤。重复这些过程，直到把树皮捣烂为止。
2. 均匀地搅和在水里，制成悬浮液体。
3. 捞出其中的纤维丝，在竹帘或筛网上摊平晾干，最后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没错就是它了！
树皮是木本韧皮，含有大量的木素、果胶和蛋白质。皮纸（树皮纤维）含有大量的木素、果胶和蛋白质，脱胶、制浆的难度，远远超过麻纸（麻类植物纤维）。西汉用石灰水浸泡树皮，蔡伦改用硷性较强的草木灰水，尝试一个个方案和步骤，两年之后成功了。
当时是西元105年，蔡伦（43岁）向和帝（26岁）报告成果。这是破天荒的技术突破啊！和帝在人生的最后一年虽然极端虚弱，仍然感到振奋，他大声夸奖蔡伦，也亲自去缑氏县视察造纸作坊。
「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发挥创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后汉书．蔡伦传》）
缑氏县从此设置了纸庄和造纸作坊，当地的马涧河段改名造纸河。缑氏县是造纸的理想环境-- 麻林和楮林茂盛，水源丰富，能消化工业废弃物。不但地势低矮，而且距离洛阳10公里，不会污染京城地区的地下水。
缑氏县附近的汉代墓葬里，出土了几百块形状不等的空心砖，长宽厚平均值150╳60╳15厘米，有不同的砖孔和榫（读「损」）口，类似现代建筑物的预铸模组。
这些大型空心砖，可能用来搭建纸张焙干体；砖面上绘制了一票造纸原料--楮树、木芙蓉和扶桑。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记载：「焙纸先以砖砌成夹巷，用砖盖夹巷，火薪从头穴烧发热，湿纸逐张贴上焙干，揭起成帙。」
改良工业技术
蔡伦在皇家工厂，接触到东汉的顶级手工业技术。每次休假都关门谢绝访客，独自走进大自然，观察宇宙万物的旋律，思考该怎样改善技术。
蔡伦列入东汉时期的科学家。除了造纸以外，他监制或改进的器械、刀剑和生活用品，品质坚实，外观也很精致，不仅提升了东汉当代的金属冶炼锻铸和机械制造工业，也流传到后代。
立姪不立子（蔡伦45岁）
一年后和帝去世，邓皇后（25岁）升格成摄政太后。和帝身体虚弱，几个儿子或夭折或短命，例如长子刘胜从小被某种疾病折磨，医药帮不上忙，现在只能再撑七年了，人生胜利组的「胜」变成一个讽刺的代号。
邓太后看看状况不妙，她取消了刘胜的太子身份，安排幼子登基。这位小婴儿只活到一岁，称为殇帝。邓太后不希望「全国开哀悼会」的场景重复出现，她决定「立姪不立子」，跳过刘胜，支持姪儿刘祜（读「户」）继位（13岁）。
刘祜（安帝）体魄平庸，但是能活到31岁，在后汉帝王表列里算是佼佼者了。
这一切的源头在刘秀那里-- 他撤换皇后和太子，把国家继承权收回来，送给小儿子刘庄（明帝）。这是天上掉落的幸运还是不幸呢？它代表过大的权力和沈重，明帝只活到47岁，造成章帝在18岁仓促地接班。
章帝三十而卒，将来的继承人经常在10岁前后穿上龙袍，由太后团队（太后和外戚）摄政。小皇帝长大后，倚靠亲人团队（代理父母宦官、乳娘）消灭摄政团队，抢回执政权。皇帝走过这些血淋淋的场景，身心也很难健康了，通常看不到30岁生日的太阳。
皇帝就是任性！刘秀不仅仅让亲人痛苦，也把后汉变成祭品-- 摄政太后年轻，皇帝幼小，没走过学习、磨练、适应和成长的过程，缺乏社会和工作经验，因而过度倚赖自己人，不信任技术官僚，出现「个性强势、身体虚弱」的高反差现象，他们的治理也让国力衰竭。
往毁灭走过去（45岁）
刘祜（安帝）这个支派很委屈-- 祖母宋贵人被皇后陷害，父亲刘庆被剥夺皇位继承权。现在命运把皇位交还给刘祜了，但邓太后仍然握着政权，刘祜静静地等候机会。
刘祜登基之后，蔡伦在人生的钢索上掉个头，往毁灭走过去。他并不排斥这种结局-- 窦皇后提拔他，他为窦皇后的错误（陷害两位贵人）陪葬，是应该的；邓太后重用他，他为邓太后的决定（立姪不立子）牺牲，是荣幸的。
他仍然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奴才-- 纸张把深藏在皇宫里的贵族专利品，散布给全体同胞，让平面的文字在同胞心里活起来，成为具体的形象，恢复成一个个真实的故事。历史（过去）走进现在了，带着同胞迎向一个更宽阔的将来。
校订经典，传播到民间（44～58岁）
这十几年，蔡伦走到人生的巅峰，甚至册封为龙亭侯（50岁），跻身贵族的行列，封地在陕西洋县，有三百户人家。不久又提升成长乐太仆，实际职务是摄政太后的首席助手（近侍官），地位跟拥皇的大长秋郑众差不多。
他不在意这些，真正让他感到窝心的是另一件事-- 朝廷珍藏的儒家经典，经过无数次传抄之后，产生一票错误。邓太后召集顶级的学官和史官，在皇宫东观（藏书场所）校订经典。
蔡伦（55岁）长期钻研典籍，有学问有气质，已经成为最不像奴才的奴才了。邓太后要求他负责这项任务，督导学者制订标准的经书范本。完工之后，把纸抄本（副本）颁发给全国各地。
民间得到蔡侯纸，开始抄写儒家经典，这是一座历史分水岭，文化大面积地传播，中国人的头脑普遍得到开发。
为主人赎罪（59岁）
邓太后从早到晚埋头在公务当中，40岁那年吐血而死。刘祜（安帝、27岁）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亲政，现在不必顾忌什么了，把邓氏兄弟套上一个莫须有罪名，逼迫他们自杀，消灭了邓氏家族势力，也通令蔡伦（59岁）去找廷尉（司法、刑狱官员）报到。
蔡伦的春天结束了，羞辱和死亡正在等候着他。既然毕生尽心竭力，而且幸运地找到宝藏，怎么能让自己和先人受到羞辱呢？蔡伦平静地沐浴，换上干净的官服，把帽子戴好，之后服毒自尽，准备向列祖列宗和主人报到。
国际评价
国际造纸历史协会认定，蔡伦是造纸术的发明家。现代人把造纸术定位成「登陆月球」等级的成就，它不仅仅造福了华夏古文明，甚至对欧洲文艺复兴有贡献。
美国应用物理学家麦可哈特列出「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一百个人」，从第六位开始是牛顿、蔡伦、爱因斯坦。「我们很难想像，地球如果没有纸张，会变成什么样子。」
面目模糊的英雄（结论）
奴才的人生苍白而没有价值，但蔡伦读到项羽、李陵和司马迁的故事，被这些不顾一切捍卫同胞的先人感动，渴望把这份安慰，传递给跟他一样贫乏的同胞，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英雄的后人，应该抬头挺胸地走下去。
埃及和巴比伦这些古文明，由于缺乏文字载体（纸张），只留下一些神秘而模糊的概念。但中国有蔡伦，千千万万的人就得到安慰和启发了。
蔡伦是中国人的缩影-- 无论身份多么平凡，工作多么无趣，生涯多么不让人感动，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始终在岗位上耕耘、付出。他们推动着神州往上腾升，成为一个温和的、创造价值和希望的世界强权。
我们是英雄的后人，我们也可以当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