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天紧张繁忙的教学工作使我伏在案头难以顾及我的搭档——年轻的班主任安老师喋喋不休辅导学生的情景。偶尔有学生向安老师汇报班级中发生的形形色色的故事，我懒得去理。
“安老师……”话没说完，那个大眼睛调皮鬼已经在偷偷窥视我了，我友好地冲她笑了一下。我望着安老师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华华，我班最调皮的学生，你可不要给她好脸色！” 安老师悄悄告诉我。
“是调皮一点，可是人家优点也很多。”安老师又补充了一句。不知为什么，在陌生的第一天的陌生的环境里，在心底深处我倒喜欢上了这个调皮鬼。
“上课！”我第二次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全班，威严地喊道。
“老师好——”夹杂着笑声的长调和几十双目光都倾倒给了我。
“请坐！”我的声音更大了，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我希望小朋友们像军人一样干脆利落点，好吗？”“好——”比上次更慢更懒散的声音告诉我好像这个要求并不能达到，我真笑了，小朋友们也笑了。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男孩狡拮地望着我问道。我转过身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我的名字——飞雪。大家都随口叫了起来。我故作严肃地说道：“老师的名字是你们随便叫的吗？”几个胆小的孩子缩了一下脑袋、吐了一下舌头。说过后我心中暗自好笑：都写出来了，为什么又不让人家叫呢？哈哈！
倒忘了告诉朋友们，我已经认识的那个调皮鬼，更是与众不同，左顾右盼，很想和我这位新来的老师找话茬。不难看出在她的脸上绽放了孩子才有的天真和好奇。
在不太陌生的环境中的第一件让我感动的事在一个平静的中午发生了。那个刚刚从牧区转来县城小学学习的扎着牛角小辫的小姑娘伏在我的搭挡的办公桌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一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上课铃声响过后，她还显得慢条似理。“你认为今天是周末吗？你这顿午餐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我半开玩笑地问道。“老师，我要走了，今天中午我都没有吃饭，是安老师给我买的方便面，爷爷病重，爸爸妈妈回老家了，我今天中午没有吃饭。”不忍再看，她的眼角闪着晶莹的泪珠。
第二天她真的走了 。
望着搭挡年轻的脸，我的胸中滚动一丝热潮，再无言语。
2
秋日校园，人来人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是每一伙高低错落的人群。一点都不匆忙的是还显得姹紫焉红的花朵和高大俊秀的松柏。白杨也不显得单调，她已经用黄色和红色的笔在装点她的蝴蝶了，她打算在冬爷爷来临前为孩子们送上一份精美的礼物。
刚刚过去了三天，一个又一个小天使渐渐撞入了我的心怀。“班长大人，能不能站起来向我介绍一下你？”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中一位白净高挑的女孩站了起来羞羞地望了一下我，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先告诉我你的高姓大名，如何？”她再也没有拘束了，只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我叫馨儿。”是的，她怎么能在老师面前侃侃而谈她的成绩或是过失呢？“介绍”问题是我的错。“她的学习好……”“她不会管人……”“她的画也画得好！”……
一群小家伙没有秩序的回答已经向我表白了一些什么。“你真棒，馨儿同学，认识你我真高兴！”听到我的话她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心中暗暗赞叹:多么文静的一位小姑娘！
接下来是再不需要“查户口”了。在教室里和楼道里我始终让一些拌脚石阻碍，我那一段的课余时间是在无休止的交流中度过的。倒让许多老师担心起我来：“这些小淘气，千万不敢放松！”“是的，是的。”我谦和的脸上真诚地堆着笑容，可我好奇的心里多么盼望和小朋友平等地交流，我要寻找他们心中不易告诉成人的秘密。有时还会天真地幻想我也是一个孩子，那多好呀！
“飞雪老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雨欣那好听的又怯怯的声音在问我。这个有时活泼有时又情绪低落的小精灵想得还挺多。我说：“你看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肯定是好人，可是我……”她没有把话说完。“那就告诉你，肯定是好人多！”我匆匆结束了这个问题，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最要好的朋友是谁？“当然是海瑛了”，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我。我的眼中清晰地浮现出了海瑛的形象，脸上常常挂着笑，一对大眼睛，小嘴巴说起话来一丝不苟。
紧张而又令人心情愉悦的语文课在一个又一个有趣的问题和一次又一次超乎我预料的回答中进行着。有一个倔强的小姑娘老是和我作对：“飞雪老师，你的字都写得不好，你还要求我好好写字！”“我们的黄老师说……”“哼……”看上去真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我本来就有点自卑的心理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倒不是那么自如了。该怎么办？几个夜晚夺去了我酣睡的机会。
我要找到答案。写字和美术都是我的弱项，可阅读方面我应该理直气壮地和孩子们较劲。
“玥玥同学，听说你喜欢美术，你的画画得很好，是吗？”“是！”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老师想和你探讨一个问题？”“你说！”她的闪耀着智慧的双眼紧紧盯着我。
“请你告诉我，大画家梵高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最喜欢画的一种植物是什么？”她望着我无言以对，好多小朋友跃跃欲试，可无从作答。我乘胜追击，接着说道：喜欢音乐的小朋友也向我介绍介绍莫扎特的故事，我很想听……又是沉默。
哈哈，我终于胜利了！
时间是一匹永不疲倦的快马。他嬉戏着和花朵打过招呼后，花朵用清风洗去了脸上的红妆；他和颜悦色地和小草打过招呼后，小草甜甜地入睡了；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杨的脸颊，白杨深情地送出了给每一个孩子们的礼物——金黄的蝴蝶。最后他吹着轻松的口哨，他在世界的所有角落奔走。
3
“洋洋，你的作业呢？”“我……我忘带家里了！”唉，这个长着俊秀的双眼，永远阳光灿烂的小男孩不知怎么了，一份作业让我惦记了好久。“老师，他，他没做。”是洋洋的同桌娅梅在告诉我。
我用了五次忠实的劝告，我用了五天时间的鼓励似乎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也显得无所谓。我要坚持，我要等那天，即使不怎么漂亮的书写，我一定要按时收到他的作业。
深秋的渐渐临近并不代表教室气温的下降，恰恰相反，在教室里不说是一节课，即使一整天也没让人丝毫感到寒意。“刘平！刘平！你的作业？”这是橡皮娃娃般可爱的一帆在早操下短暂的课前时间里开始检查家庭作业了。我便望望想要翻变整个书包的刘平，他在焦急地寻找，一副哭丧的脸。“别装样了，没做吧！说实话，老师不会责怪你。”然后，他抬头望了我一下，一张本来不太好看的脸有点扭曲了。“老师，越越书写不工整……”是海瑛在向我汇报，“老师，超龙少写了三个字……”“老师……”几个强干的语文小组长的汇报此起彼伏，让我应接不暇，又加上教室里几十张小嘴巴发出的各色混合交响曲，我只能做出临时决定：第一节课后让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家伙在我的办公室接受我的会见。
四个小脑瓜有低下的、有仰着的，只有四张小嘴巴紧紧地闭着。短暂的沉寂后，我先打破了僵局：告诉老师你们不做作业的理由，说得中听可以离去。五花八门的原因听起来都在理，同一个承诺送给了我：中午一定完成。
没有让我失望的是真的有人在中午完成了作业，让我失望的是中午有人没有完成作业，而把承诺坚决地留在了下午。
我便对自己提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秋天里的最后一片落叶完整地褪去耀眼的黄色的时候，小朋友们也愉快地换去了青一色的绿底白条的校装，而穿上了多少有着个性光芒的彩色衣裳，真像舞动的蝴蝶，又似盛夏的花朵，把我本来就爱美的目光吸引了许久。
深秋的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滚动而来，他是冬爷爷的第一个信使，他是在履行他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使命，他在雕琢精美的四季轮回。从另一个遥远的地方——首都北京也来了一位尊贵的信使，她是《知心栏目》的知心姐姐朱虹老师。
朴素的衣着和一幅并不时髦的宽大的近视眼镜和我们的距离不太遥远，纯真纯正的北京普通话和关注孩子的涓涓细流倒把我们扔得很远很远。
孩子们的一段不算太长的春天来临了。我被朱虹老师的话感动了三天三夜，我又把我过去对孩子们不公正的言行检讨了三天三夜。我在下定决心，我要最真地聆听一次孩子们的心声。
对我歌功颂德的写话本我用一块方砖整整齐齐地压在了案头。我对小朋友们给予我的赞美之辞也回报了发自内心的最美的祝福：谢谢你对老师的夸奖，老师真的太感动了；你真是个好孩子，老师会永远记住你……
还有一小摞写话本被我翻来又翻去。“黄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每次想起你，我都会哭！”这是怀旧最典型的一个小姑娘的一种心声。我沉思了好久，我在她的本子上写道：黄老师爱你，我也同样爱你！
唯一的一本上写着“我讨厌我的妈妈”。这难道真是我现在认为最出色的馨儿同学的话吗？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希望通过她我能得到点什么。“妈妈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讨厌她？”我问道。她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是浅浅的，正如我第一次细心打量她时，她的嘴角溢出的微笑一样，也是浅浅的。“我不喜欢弹琴，可妈妈一定要让我弹，我讨厌弹琴，我喜欢画画！”
接下来是我和她还有她的妈妈坐在了一起。“她本来弹琴的悟性很好……”妈妈无奈地望着我。“我本来就不喜欢吗！”她还是那么倔强。
她又一次哭了，泪水无休止地滚落在她文静的脸颊。
她本来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说到这儿我要把我本来安排在后面说的话提前得说出来了。几个月后的一天，我无意中提起了她弹琴的事。她做一个“V”的手势，眉梢都绽放着喜悦说：“琴坏了！”
“一定是你弄坏的？”
“不是，是琴自己坏的……”她无忧无虑地笑了。
我也开心地笑了。
4
是一个早晨，玥玥突然问我：“飞雪老师，你不会画画我可以教你。”黑豆豆似的眼睛显得那么急切又真挚。几个小朋友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数落玥玥。我望着翔翔深奥的大眼睛问道：“小伙子，请你告诉我，可以吗？”翔翔略一思考，嘿嘿地笑了几声：“我觉得也可以。”我扫视了一下其他学生说道：“我非常高兴做玥玥的学生，是在画画方面。”
我刚说完，玥玥拿起一支铅笔，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画画首先从素描开始……说完她用笔在一张白纸上娴熟地画了起来，我俯下身听她对我的指导……
5
看我说了那么多，调皮鬼华华一定会生气了吧！那是我刚刚熟悉了一切后打算要喘口气的时候。她故作温雅地问我：“飞雪老师，你的爱好是什么？”在孩子们面前我一向不说假话：“读书、写诗、弹吉它！”“您能不能读读我的诗？”是征询的目光。
“那好呀，我要好好拜读一下。”我兴奋地点点头。多年来，我关于喜欢诗歌的交流的对象又扩展在孩子们中间，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呀！
人世间的有些事让人真是琢磨不透，巧合在无意中发生。那是和我一年前发表的一首小诗有着相同名字的短诗。我是认真读了，淡雅的一首小诗中倾注了她的真诚和对美的见解。我的喜悦又一次从心底涌起，我故作一无所知地问她 ：“你为什么写这样一首诗？”“是我看过一首诗，有感而写。”此时，她的眼中也透露出了和我相同的惊喜。
巧合还是天意？在我短暂的交流学习中遇到的学生，她曾经读过我的一首诗，而且还写了一首相同格调的诗，也就是说她幼小的感知里曾经触摸过我的心灵。
再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本来纯真清澈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她也在惊奇无意中的一个发现。
因为一首诗，老师和学生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6
冬爷爷的第二个信使带着洁白和晶莹，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了我和我的小朋友们走过的每一条街道，来到了我们的目光所能看到的每一处高山和小溪。我们的笑脸被他抹了一点淡红，我们也很友好，为她送去了几个童话中的小公主。
一场热烈而又温馨的家长会在三（1）班的教室里举行了。
我又一次以宣讲者的身份站上了讲台。
我的听众再不是我可爱的小朋友，我的听众是和我同龄人的爸爸妈妈，还有如我父母般年龄的爷爷奶奶。
突然间，我为我站在这个神圣的讲台而自豪。
我在用双重身份和各位家长在探讨着。有时我是老师，有时我又是学生。
更有趣的是我也是以一位家长的身份出现在三（1）班。说了那么多小天使，我倒忘了我亲爱的小宝贝，他是因为我的到来而加入在这个小天地的。
普通的一次家长会，忘记了的是好多家长给我说过的话，没有忘记的是我对家长说的一句话：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家是孩子温馨的港湾。
7
偶然的关于我的童年的一次回忆，引起了孩子们极大的兴趣。
我便干脆多讲点，都是记忆中深深打着印记的。讲着讲着就会笑，笑着笑着就会伤心。
被高楼和现代化筑起的这个时代啊，怎么也找不到我从前的影子！
我和我的小伙伴为能得到一张崭新的鱼网耗费了好多天的积蓄。一张鱼网一元三角五，有十三人，每人出一角，剩下的五分怎么办？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五分钱是怎么筹到的。
有了鱼网就会吃到鲜美的佳肴。在清清的小溪里把鱼儿洗得干干净净放一点佐料，在河滩里燃起一堆火，把鱼儿放在纸里包住，然后再用泥巴把纸包裹起来放在火里烧烤。我们几个小伙伴躺在小溪边的嫩草里睡大觉。等一觉醒来，泥巴完全干了，美味也好了，我老记着那样烤出的鱼白白的，冒着几丝热气，特别可口。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还舍不得回家。夕阳的余辉洒在草滩上，草都亮了起来，草地里紫色的白色的还有粉红色的花多么诱人啊！因为那种花从根部到顶端没有一片叶子，只开一朵花，显得亭亭玉立，弱不禁风。直到现在，有时做梦都还会梦到那种只有拇指大小的诱人的花。
说的多了小朋友就记住了。那次雨欣还天真地要我带她到我们那时的“司令部”去看看。那个小树林里，一个又一个的“司令部”里残存着“房子”和“路”轮廊的石块全在，我的眼前又浮现起了热闹的情景：“司令”坐镇司令部，“士兵”押着“敌人”雄纠纠地汇报战果……
那时的伙伴呢？他们现在都身在何方啊？
木制的手枪玩得都光滑了，多么想要一把在电影上见到的“手枪”呀！小县城最大的那个商店里真的放着那么一把“左轮手枪”。好多次我都驻足在那个柜台前，十六点五元的天价我还是向妈妈张了一次嘴。
“你是疯了，你想想……”妈妈的话让我的大胆幻想彻底破灭了。
……
8
孩子们的想像是丰富的，但他们的心更善良。
一次轻松的、孩子们愉悦的也让他们乘着想象的翅膀的习作题目拟好了——《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
他们是这样说的：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会当一名宇航员，登上火星，和火星人做好朋友； 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会让世界没有战争，永远充满和平，不会像现在这样战争不断；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会让爷爷的病快快好，使他每天快快乐乐，永远健康；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会让河水永远清澈透明，天空永远蔚蓝，小草永远碧绿……让世界永远洁净。
……
最让我感动的是带着显著裕固族外貌特征的艳丽的一句话：如果我有一朵七色花，我会让我妈妈复活！看过之后，我不只是感动，我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这就是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憨厚的小姑娘吗？这就是一向习作不太成功的学生吗？不！如果把学习问题拓展到一个无限大的空间，就因为这一句话，我会为她给予最高的奖赏，我也会感激她，因为她的善良、她深藏在心中的话，为我的生活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9
新年夜的绿树红灯在雪花的扑打下，倒真的有一种生命的春意盎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新年夜也像旧年夜一样喜气洋洋，这个日子不分装着硬币的还是没有装硬币的孩子，大家都是一样的开心，新的一年，孩子们又大了一岁。
在新年夜，友人两瓶陈年的老酒把我款待得忘了回家的路，在月光拉长的影子里，我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呀！
新年夜的第二天，我和四十位小朋友为全校教师汇报了愉快的一课《让我们荡起双桨》 。
不得不承认的是孩子们是真正的主角，我倒显得相形见拙。
我和孩子们陶醉在优美的诗句中，我和孩子们陶醉在祖国如画的美景中……
那一课，我告诉孩子们我们的祖国是多么伟大，祖国的小朋友是多么幸福……
要实现我在课前预支的诺言了，全班都有份。
可是为我的诺言我又犯难了，四十的倍数怎么都不算小。
金丝猴牌奶糖为我解了难。
一人一块。
都是甜的。
10
时间的飞轮把我赶到了要和孩子们短暂分离的边缘。
寒冬的色彩越来越鲜明，天气倒越来越晴朗了。在匆匆行走的某个夜晚避开一点都不自在的夜灯，扬起头，星星的眼睛比任何季节都睁得大。她在注视着那些受过伤害的和以后也许还会受到伤害的小天使，看看他们的翼翅是否坚强。
穆斯林小姑娘娅梅灰褐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那么动人，一头淡黄色的秀发永远是马尾式；白白的细腻的脸庞很少有红润，矮矮的个头和沙哑的嗓音真叫人揪心。
有一次周末，她的写话本上她这样说到：我想去飞雪老师家看看……
我愉快地写上了我的邀请：老师请你来做客。
那个周五她来了，来到了我为小朋友敞开大门的家。
她带着她的写话本。
那天她在写话本上写了好多好多。
夜幕早已落下，接到了她爸爸的电话：让小姑娘一个人回家。
我早已娴熟的骑车技术让她不到五分钟就回到了温暖的家。
珂珂的双眉怎么越皱越拧成了疙瘩？是因为昨天的生字没有听写。我问道：“你妈妈呢？”他说去外地了。我又问：“家里谁和你在一起？”“是奶奶，奶奶不识字。”对，说的对，奶奶不识字就不可能听写了。小家伙的泪珠掉了下来，泪水足以说明他是真诚的。
可是奶奶又太心疼孙子了，几乎每天的可乐加面包把其他孩子的眼睛馋得干脆不理他。
好几天我都在思考：珂珂看上去有点胖的身体是不是与可乐面包关系大呢？
越越的字越写越难看了，好几次我都在怀疑我的能力。
11
冬天最寒冷的一束雪花，拍打在我的脸颊上，悄悄地融化了。
一堂刻骨铭心的公开课在我的疏忽大意中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小姑娘怨恨的泪水和哭泣的双眼震撼了我脆弱的心灵。
他们都是上天赐予我的天使。
我曾经在梦中都触及过他们的喜悦。
我还要说什么呢？
我无奈的记忆又回到了秋天里的那一瞬：
秋日校园的黄叶
是衣着华丽的蝴蝶
遍地五彩的斑澜
是天使梦中的信笺
多年以后
彼此的心间
是否还有灿烂
和曾经的温暖
……
十六年前的回忆……